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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与梅花两白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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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的脸长得这样美,哪怕不刻意做出媚态,也让人觉得眉目含情,腰肢纤细的不盈一握。

内心强烈的痛苦折磨着净观,比肉体更加难过,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恶。”净观诚心实意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这只几次三番的引他破戒,恶毒至极。

“为何要如此作践我……”净观鼻腔涌上一股酸意,快要捏碎鹿鸣的手腕,他恨极了,歇斯底里的质问鹿鸣,“为什么非要纠缠我,不肯放过我!”

鹿鸣手腕被攥的很痛,可他心里更如刀割,净观的恨快要将他淹没,鹿鸣痛极反笑:“我不肯放过你?你说反了吧?”

“我哪一世没躲着你?”鹿鸣嗤笑,盯紧净观的眼睛,同样厉声的质问他,“你摸着良心说!我哪一世没躲着你!”

“我在圣母面前立下毒誓与你永不相见,在凡间辗转数百年,哪怕痛的死去活来,也不曾违背誓言,扰你清修。是你先变成一只小和尚找到我,救了我,我报你一世的恩,助你悟佛道修金身,还抹去了你的记忆,为的就是不纠缠你。”

“又是你,转世为澜止,一连追了我数月,我哪次不是拼命的逃,是你非要捉了我,将我送去无极池渡化,我逃不掉,也认命了,哪怕我舍不得炎儿,舍不得族人,还是答应跟你去送死。是你,说你喜欢我,要还俗与我在一起,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净观看着鹿的眼里滚出两滴泪珠,从他眼尾滑落,却像是划到了自己心上,丝丝拉拉的疼。

鹿使劲忍着眼里的泪:“这一世,我哪怕找回记忆,也记得澜止跟我说的话,不能沉沦,谨遵天道,我守着鹿族,等炎儿回家,我只想守着澜止留给我的一切,等我寿终的那日。还是你,将我绑回大悲寺,是你一世一世的找上我!是你让我不得安生!”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鹿鸣擡了擡头,亲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纠缠的气息炙热滚烫,“那就谁也不要放过谁,一起沉沦,一起堕落,永不超脱,永不安生!”

两人气喘吁吁的撕咬着接吻,把彼此的唇舌咬破出血。

房间里闷热的让人喘不上气,合欢木的香味像一剂毒药,让人欲罢不能。

窗外訇然一声雷鸣,阴云满布,山雨欲来。

深秋的冷风猛然吹开门窗,净观才被拉回一丝理智,最终还是推开了鹿鸣,跌跌撞撞的到院子里往自己头上浇了几桶井水,把自己反锁在了柴房。

屋里,鹿鸣的眼睛灰暗的垂下来,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起身,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阴云,平静的把衣服整理妥帖,又收拾干净香炉的灰烬,把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

桌面也收的干净利落,澜止不喜欢他到处乱摆。

一切都收拾妥帖,鹿鸣到了柴房门外。

山里呼啸的刮起大风来,檐铃撞得叮当作响,鹿鸣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活的了无生趣。

合欢木的药效六七个时辰就会过去,鹿鸣野鬼似的在院子里站了六个时辰,仰头看着雨滴坠落,越下越大,越下越密。

狂风骤雨后,山林寂寂,落露为霜。

鹿鸣站在院中,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停歇的风雨一并死了。

日头高升,鹿鸣听着柴房里没了动静,拿了一杯水推门进去。

净观极其疲惫的睁开一道眼缝,嘴唇干热的爆皮。

鹿鸣将手中的水从高处浇在了他脸上,净观舔舐着唇上的水珠,聊胜于无的吃了些水。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从那日起,鹿鸣也变得寡言,不曾再让净观跪在院中,准许他到外厅去睡。

天气转冷,净观便瞧见屋外多了一条被褥。

他做活冻伤了手,就会有一瓶愈裂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桌上。

只是鹿极少跟他说话了,每日看起来浑浑噩噩。

直到有一日夜里,下起了雪。

鹿鸣睁开眼,推开窗户,硕大的雪花吹到他脸上。

鹿鸣惊喜的望着初雪,脸上罕见的浮起笑来,赤着脚就要往外跑。

刚出了门,鹿鸣又想起什么,折返回去点起灯来在衣柜里找衣裳,取出一身艳红的衣裳,整整齐齐的穿好,追着风雪出了门。

净观随即也醒了,不知这么大的雪,鹿要去做什么。

一直到外头素装银裹,满目雪白,鹿没回来。

净观生起火,把屋里烘暖,饭菜在桌上凉透了,鹿还没回来。

外头的雪还在下,净观撑着伞出去找鹿,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地上还有鹿鸣踩过雪窝的脚印,虽然让雪盖住了些,但还能隐约瞧见。

净观循着脚印找到了一片梅林,红梅落雪,暗香阵阵。

那只鹿身上穿了件艳红的衣裳,好似落梅一般蜷在树下睡觉,身上覆了一层霜雪,比红梅更好看,在素色山林中分外亮眼。

鹿手边放着一壶酒酿,还有两个酒杯,靠近他的那一杯已经喝空了,还有一杯,该是留给他心里的故人。

山风吹起些雪花,轻飘飘的蹭过他的脸,鹿鸣像是被挠痒了,哼哼唧唧的笑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别闹,我要睡觉……”

风却越发大起来,吹断了一支红梅,刚好落在了鹿鸣胸口,就是树上摇落的积雪砸了鹿鸣一脸。

鹿鸣抹了一把脸,嗔怒道:“澜止你讨厌死了,弄我一脸。”

不过他捡起胸口的那只落梅,心情又好了起来,搂着落梅再次翻身睡去。

净观觉得这只鹿许是疯了,对着山风落雪在说话。

净观踩着雪,走到了鹿鸣身边,鹿鸣听见脚步声恍惚的睁开眼,迷离的神色对着净观看了许久,逐渐认出了他:“你来这做什么。”

净观道:“以为你冻死在林子里了。”

“我命大的很,冻不死。”鹿鸣指了指地上那坛酒,“喝吗。”

说完,鹿鸣又自言自语的回答:“哦对了,你有酒戒,不喝酒。既然不喝,那就让开,别挡了澜止喝酒。”

净观往后退了几步,这山里苦寒的很,这么躺在雪里,冻不死也要冻僵。

净观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生气,冷笑道:“冻死也是活该。”

说罢,净观大步的回了小筑。

鹿鸣又给澜止杯里添了些酒:“咱们不理他。”

净观越走越快,回到小筑便把伞扔到门外,一个人在屋里暖着。

鹿要在雪地里躺着,关他什么事,冻死了正好,人间又少了个祸害。

净观这样想着,心里却像炉子里的火一样烧的厉害,让他坐不安稳。

死不足惜,鹿死不足惜。

净观闭着眼念经,却一个字也念不下去,闭上眼便瞧见雪地里的鹿。

炉火噼里啪啦的爆出响声,净观腾的从蒲团上站起身,伞也不再打了,顶着风雪疾步如飞的返回了梅林。

他盯着那只酣睡的鹿,不知他是睡了,还是冻僵过去了。

净观从雪地里捞起鹿,什么也不说,抱他回小筑。

鹿疯了,他也跟着疯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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