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知心恨谁(1/2)
第70章 不知心恨谁
鹿鸣转身回了房间,淡淡的留下一声:“进来陪我。”
正在念经的净观停下了手中的念珠,微微睁开眼,盘膝坐在原处,没有挪动的意思,无声抗拒。
鹿鸣在床上坐了许久,也不见净观进屋,便赤着脚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件素白的里衣。
他撩开门上的挡帘,看向不动如钟的净观:“你不愿意。”
净观低垂着眼,手中紧握着他那串佛珠,嘴唇抿成薄薄一道,没有说话。
他是出家人,虽沦落为奴,可并未还俗。
清规戒律,他字字铭记在心,若鹿非要逼他行那些茍且污浊的事,对他而言是极大的羞辱。
与其沦为魔掌中的肆意凌辱的玩物,还不如立即咬舌自尽。
净观牙关紧咬,只差把厌恶两个大字写在脑门上,鹿鸣怎么会看不出。
鹿鸣一语戳破道:“你莫要想着寻死,如今你是我的人,我让你死,你才能死。你这一刻咬舌,下一刻我便返回大悲寺,里头所有的人都活不到天亮,连你寺中的鸟雀,我都要杀干净泄恨。”
净观双手骤然紧攥,痛恨至极的擡眼瞪着他,像是要把双眼化为利刃,将眼前的魔千刀万剐。
鹿鸣迎着他恨极的目光走过去,弯起指节,勾住净观手中的佛珠,缓缓将那串珠子从他手中抽出,看都没看,松手仍在了地上。
稍微往前走了一步,鹿鸣的脚掌便踩在了净观的佛珠上。
鹿鸣脚踝纤细,肌如暖玉,脚下的佛珠都好似格外美妙了起来。
这样一副极美的画面,对净观来说,却是狠狠的践踏。
鹿鸣捏着净观的下巴,强迫他擡头看自己,低头吻上去。
净观紧抿着唇,任鹿鸣如何吻他,都打不开他的齿关,身体紧绷的像是在受刑。
“张开嘴。”鹿鸣命令他。
净观梗着脖子不做回应。
鹿鸣一巴掌打在净观脸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把他的头狠狠打向一侧,又一次命令:“张嘴。”
净观见鹿鸣动气,反倒笑了一声,越发不肯给他任何回应,视死如归的跟他对视。
鹿鸣气笑出声,松开掐着他的手。
净观得了自由,立马擡起手来反复的擦自己的嘴,又拿起桌上的水壶把自己的嘴唇洗了几遍,满脸写着恶心至极。
鹿鸣怅然站在屋中,屋外狂风不歇,看起来暴雨将至。
鹿鸣轻声道:“你不肯与我同榻,便去外头跪着。你一日不肯,便跪一日,直到你愿意进我屋来。”
净观却像得了宽恕,起身走到屋外,跪在了院中。
鹿把他掳回来,不过就是想用尽法子折磨他罢了。
半夜大雨瓢泼,鹿鸣悄然起身,从窗缝中看到净观跪在大雨中,让雨水浇了个透彻。
尽管如此,他仍旧跪在院中,不曾起身。
鹿鸣回榻上躺下,翻身睡去,第二日起来时,雨后天晴,艳阳当空。
净观已换上干净爽利的衣裳,在院中洗衣烧水,早饭也都做好摆在了桌上。
净观是和尚,做的自然只有素斋,不过鹿鸣也不吃荤菜,随意吃了些东西果腹,而后便如从前一般,躺在桂花树下的摇椅上晒太阳。
昨夜下了雨,今日碧空万里,没有一片云。
净观将院落洒扫一遍,坐在不远处的石地上盘膝诵经。
“别念了,你这个时辰该去劈柴。”鹿鸣指了指庖厨外的那堆柴木。
平时这个时辰,澜止便在劈柴了。
其实庖厨旁的小屋里还有很多劈好的柴木,都是澜止劈好留下来的。
那时候澜止日日都会劈上很多柴,一来是要供平日烧水做饭用,再者,他知道自己寿短,又觉得那只小鹿懒散娇气的很,怕他劈柴会伤了手,便想多留下些,让鹿鸣日后用。
不知不觉,澜止便攒了一屋子的柴木。
鹿鸣怔怔的望着天,对净观道:“去劈柴。”
净观也不反驳他,找了个干净地方放下佛珠,按鹿鸣所说去劈柴。
鹿鸣瞧见净观那串佛珠已经磨了新的,他踩过的那串,净观大约已经嫌脏扔掉了。
鹿鸣在摇椅上看净观劈柴,正如他从前看澜止一般。
鹿鸣本以为自己会有些满足感。
可分明是同样的模样,同样的身量,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劈柴的不是澜止。
为什么就算是一模一样的人,都无法复刻那时的光阴呢。
鹿鸣闭上眼,阳光太耀眼,刺的他眼睛有些疼,但没有任何的暖意。
他早就发觉了,魔是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的。
他也是成了魔才明白,为何魔界会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因为日光并不能给魔带来温暖,反而刺眼。
可鹿鸣还是执着于在树下晒太阳。
轻轻的晃动摇椅,假装自己仍旧悠然自得,然后看净观在疱房前劈柴。
太阳快落山时,鹿鸣听见净观咳了两声。
山中风凉,大概是净观淋了雨,又着了风,鹿鸣便让净观晚上熬些菌菇汤,多放些胡椒来喝。
净观依言做了,晚饭时分却自己拿个了白膜,坐在门外吃。
鹿鸣一人坐在饭桌上:“进来一起吃吧。”
净观没有说话。
鹿鸣淡淡的看着他:“一起吃个饭都为难你了?”
净观这才站起来,坐在了离鹿鸣最远的地方。
鹿鸣给他盛了碗热菌菇汤:“喝掉。”
净观便端起来一饮而尽,像是饮毒一般。
鹿鸣与他相对而坐,净观垂眼观心,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而已。”
净观没有悲喜的道:“你让我吃的,我已经吃了。”
“真听话。”鹿鸣讥诮的冷嗤,又倒了两碗桂花酒来,递给净观一碗,“那再陪我喝一杯。”
净观不接:“我不饮酒。”
“好守戒的和尚。”鹿鸣兀自笑了一声,仰头饮尽自己那杯,捏住净观的两腮就想给他把酒灌下去。
净观好像知道鹿会如此,咬着齿不肯张嘴,微微仰着头,讥诮的对上鹿鸣的双眼。
就算鹿硬给他灌下去,他也会想办法吐出来。
鹿鸣终究是用力的推开了他,把他眼前的那碗酒自己饮了下去:“我跟澜止酿的酒,灌进你肚子里太浪费了,你不配喝。滚出去。”
净观总听他提澜止,其实他一直半信半疑,不确信是真的有澜止这人,还是鹿编出来哄人的。
若真如鹿所说,澜止已是半佛,怎么会轻易破戒还俗。
可那串十八子,鹿又真的视若珍宝,日日戴在手上不曾离身。
鹿鸣语气里压着烦躁:“不想吃就滚。”
净观擡起双眸看他,似乎想看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吃东西还是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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