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双榜(2/2)
是方才那伙计趁着接过盘子的时机,悄悄塞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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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台中学子人数少,文试阅卷自然也快。有武试的几天作为缓冲,翰林院加班加点地评阅荐卷,在学子们休沐的第三日,就把擢兰试的榜单放了出来。
擢兰试分文武双榜,名单列在一张长卷轴上,张挂于芝兰台学宫外的鹿鸣亭。其中文榜和武榜的前二十名,还会专门用红纸誊抄出来,贴在贡院外科举放榜的地方,对外公示。
擢兰试的放榜一年一次,没有科举放榜时那么拥挤,但也有不少书生百姓围着看热闹。
易鸣在人群外左右徘徊,正犯愁从哪儿挤进去,就听见最前头有人清了清嗓,将榜单上的人名高声念了出来。
头一个就是他们家公子!
众人发出一阵意料之中的感叹:“到底是白驹,刚入台就拿了榜首。”
易鸣早料到祝予怀会名列前茅,听着周围的赞叹声,心里也跟着高兴。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又听见了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文榜第十八名,卫听澜。”
那念榜的书生也顿了一下,稀罕道:“欸,这卫小郎君可以啊,文武双榜上都有他。”
后面的人听了这话,都好奇起来:“他在武榜排第几?”
“这还用说吗?”书生一笑,擡手往榜单最前头一指,“在那儿呢,武榜榜首。”
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
“如此说来,卫小郎君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了?”
“夸张了,文试才十八名,也就那样吧……”
“你懂什么,擢兰试的难度非同小可,能上榜的都非等闲之辈了。”
众人的话题很快跑了偏,都开始争论卫听澜是不是真的智勇双全;更有甚者,还拿出话本里的桥段为自己辩护。
易鸣听得无语,终于趁机挤进嗡嗡不休的人群,努力望向那榜单。
红纸墨字,左为文榜,右为武榜。他家公子的名字果然高居最上,和卫听澜的名字静静地并列一处。
易鸣的视线在这两个名字间反复逡巡,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这过于喜庆的大红榜单,越看越别扭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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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贡院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靠窗的人擎着茶盏,感叹道:“我是不是该先敬你一杯,恭祝你夺得魁首?”
“免了。”卫听澜给自己斟了茶,“你约我到这儿,不会就为了品茶看榜吧。”
岳潭轻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是我约的你?就凭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
卫听澜毫不留情道:“自然是凭你那一眼就能看穿的易容啊。”
岳潭的笑容略一顿。
自从上次扮作文士,在街上出头时被卫听澜一眼认出后,他回去就苦心精进了易容术。
前天春花宴人多眼杂,他特意换了副样貌,竟又被认出来了?
“有那么明显?”岳潭不死心,“我看谢世子就没认出来。”
卫听澜“呵”了声:“就他那观察力,跟睁眼瞎也无甚区别。”
岳潭有些泄气,放下茶盏道:“算了,先说正事。”
他们所在的茶楼,隔着窗就能看见繁华的街市。岳潭擡手指了指街角一家铺子:“那地方,你认得吗?”
卫听澜顺着望去,那是间闭门歇业的店铺,招牌上写着“秋思坊”。
是那家向檀清寺布施过观音织毯、且据武忠所说与瓦丹关系匪浅的绣坊?
卫听澜慎重起来:“你们查到什么了?”
“暂时还不好说。”岳潭道,“但有一件事值得在意。前日楼中的命案,其中一名死者正是秋思坊的坊主秋姚,人唤其为秋娘。”
卫听澜稍稍凝眉:“我记得你说,另一名死者是遮月楼的乐娘,叫秋婵?这两个名字……”
岳潭点头:“秋婵是知韫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她那时年纪小,不记得父母,却依稀记得自己有个阿姊。我猜测,应当就是秋姚。”
卫听澜想了想:“倘若她们真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那这命案是怎么回事?”
岳潭说:“春花宴时,秋婵本应扮作花神上台。但据其他人说,临上场前她的琵琶弦断了一根,匆忙跑回屋去换。可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微皱的信纸:“后来知韫在她房中,发现了一匣来历不明的贵重首饰,还有这封信。我想,这信就是她不顾演出、急着跑去找秋姚的直接原因。”
卫听澜接过来看了几眼。
字迹秀丽,只寥寥几句,却是一封绝笔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