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5 章(2/2)
他舍不得她难过,心一横,“好,只要你答应我,你不会逃走,我放你出去,你可以在陈王府行走,去任何地方。”
他的手掌似乎又要抚摸官卿的耳颊,被她侧脸躲开,官卿口吻不善地嗤笑他:“装模作样干什么,你明知道,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一定会想法逃跑。”
谢律欲抚她脸颊的手停在了半空当中,他自嘲道:“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恨我也没关系。”
他转身去拿石桌上的汤,用小碗盛了一碗,“喝点儿鱼汤吧,你身子弱,得补一补。你若觉得好,明儿我把给你调理身体的药试着往里放一放……”
话音未落,官卿伸手一推,将那瓷碗连同汤在内,一并推了出去,摔落在地。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汤碗四分五裂。
谢律的手背也再一次被烫到,他连忙伸手捂住。
官卿眼睛一瞥,看到他手背上燎的火泡,暗骂一声活该。
谢律失神地退了回去,他蹲在地上,将被官卿伸手打碎的汤碗裂片拾了起来,用衣袖兜着,立在那片漆黑的灯光找不到暗影里,低声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方既白。不过没关系,我也不会强迫你的,只要你在这里,我每天都能看到你,你不喜欢做的事,不喜欢吃的饭,我都不会逼你,只求你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好起来。卿卿,就算是要逃跑,也要有了力气,才能想办法逃跑,对吗?”
官卿的心微微一动,只见谢律转身出去了。
他说得不错,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每天面对四四方方的一堵墙,迟早将自己逼疯,她不如好生养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和谢律虚与委蛇,有了力气,才能思考,才能逃跑。
官卿看向剩下的那一锅鱼汤,铁了心,两手整个端了起来,开始品尝。
热汤烫口,官卿吹两口,才能喝一口。
这么难喝……肯定不是谢府上的厨子做的。
……
从谢律回陈国开始,顾兆年几乎每天都要来找谢律一趟。
谢律突然有了大动作,要于淮安城北郊修建行宫,他这是要做什么,不满足于陈王和陈国世子的名号了?
顾兆年的父亲就是工部的一把手,这件事虽然办得不宣扬,可怎能瞒得过顾兆年?他非要问一问,谢律这是什么意思?
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谢律现在居然连着给他吃了三天闭门羹,越想越气,顾兆年打听了几日,那门房和他交情不错,又知晓他和谢律的关系,这才没瞒着,告诉了他:“世子从北魏,带回来一个女人。”
顾兆年差点儿眼前一黑:“什么?女人?这世上除了卿卿还能有让他发疯的女人?”
卿卿被送往魏国,谢律就疯了,之后不知道为了什么,削肉还母,母子彻底决裂。陈王一病不起,如今陈国就只这一个世子撑着,谢律可别再整任何幺蛾子了,陈国立国最浅,承受不住这代价!
门房拦不住,让顾兆年钻了空子,当他进门的时候,看到谢律正在书房里给自己挑水泡,挑得专心致志,手肘下压着一大摞近日里陈国的公文。顾兆年没好气地道:“做什么避而不见,我以为你自闭了。”
谢律笑了笑,“先到翠松亭,一会儿我过去。许久不见了,吃两杯?”
这倒像句人话,顾兆年皱了皱眉头,先去崔松亭等着。
郁闷地吃了一盏了,谢律方姗姗而来。
“谢修严,怎么才来?我正想问问你,城郊的行宫是怎么回事?”
顾兆年丝毫不绕弯子。行宫的规格,是只有帝王才能配以。如今谢玉琅仅只是自称陈王,居住王府,谢律要修建行宫,意欲何为?
谢律云淡风轻,若含笑意:“你猜得不错,是,我早有此打算。”
顾兆年心惊肉跳:“称帝?不是,谢律,你母……你父亲,能答应么?”
谢律淡淡道:“他老了,陈国我说了算。”
顾兆年不解:“要称帝,早三年干什么去了?陈王缠绵病榻,料理朝政力有不逮,当时你怎么就不站出来称帝?”
称帝这对陈国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顾兆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谢律当年没有做,这回回了陈国,就立马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了,什么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谢律莞尔,酒香沁鼻,他心情颇佳:“我找到卿卿了。”
顾兆年人傻了:“卿卿?她不是死了么?”
谢律笑容荡漾:“没有,卿卿便是官卿,我把她带回陈国了。”
顾兆年人没了:“你说什么?你把魏国昭阳公主,掳回陈国了?谢律,你弄什么名堂?好好地为什么不直接去求娶,你把人掳来陈国,人真的跟你吗?魏国知道了不动兵戈吗?”
谢律澹然:“大不了便兵戎相见,我不惧。”
顾兆年呆住:“你不惧?我们陈国庙小,立国日浅,能打得过魏国吗?”
魏国国力强盛,占地广博,有萧氏王朝余晖和季术两代的积蓄,步兵旷世罕有,就算是对抗北胡袭扰也不在话下。陈国立国没有多久,除了水师,还有可以依傍的大江天险,拿什么去与魏国硬拼?现在正是趁着魏国被北胡纠缠,迅速休养生息,发展军力的时候,只有把步兵快速擢拔,将来才有和渝魏硬碰的胜算。
“迟早会有这一战的,魏国收拾了北胡,下一个便是陈国,小皇帝官昱看似仁弱,实则雄心勃勃,他不会给陈国时间。昭阳公主只是幌子,就算没这个幌子,也有别的。”谢律替他斟酒,“吃酒吧。”
顾兆年将他的手推开,冷冷盯着谢律:“你得给我说清楚,你早有这个打算?为什么之前不称帝?”
谢律失笑,擡起视线,和顾兆年黑眸对视,“因为,她若在,江山、美人,我都要。”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她要是在,他就要江山和美人?
顾兆年心里一突,像是漏了一拍:“那、那她若是不在呢?”
谢律看起来从容雅逸,眼眸宛如早春解冻的柳溪,澄灵而柔和,“她不在,我连我自己的命都不想要。”
“……”
一阵漫长的静默过后,顾兆年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气息,他盯着谢律,咬牙切齿地拍上了桌:“谢律,我认识你十几年了,第一天知道,原来你这么疯!”
作者有话说:
谢狗:我以前不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