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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是讹诈的工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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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将我扒拉过去,怨气冲冲着说着:“你知道养她费了我多少钱吗?”

他伸出他又黄又黑的手指,说:“奶粉钱,啊,纸尿裤钱,小学学费,初中学费,书本钱,学杂费……”

他扳着手指头费力地数着,说得很是辛苦。

“哦,对了,还有每个月的卫生巾费,你知道养孩子多费钱吗?”

在那一瞬间,明明是十二月份的冬天,外面寒冷无比,暖气也并不算热,我却浑身都热了起来。

“我不是你养的!”我说,“我是我爷爷奶奶养的,不是你t养的!”

我用力喊着,总感觉自己的声音听着并不真切。

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身便离开,只听得见身后他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给不给?”

“我都说了我没有那么多!”

我全身的警告响起,下意识地跑了起来。

然而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狠狠地钳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都被固定了下来。

我眼前的世界一瞬间颠倒,五光十色的灯光晕眩迷离,各种各样的气球在脸前飘忽变形着,巨大的婚礼音乐敲打着我的耳膜,动来动去的男男女女,微笑着的嘴唇在我眼前瞬间放大。

我挣扎着。

完蛋了,我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这个婊子有女儿,十六岁就生了女儿,和我生的,朱建,建什么来着,你知道吗?”

声音放大千倍万倍直插进我的耳朵里,搅动得我胃中一阵翻滚,灯光直直地打在我身上,我穿过婚礼的花门,见到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

我在他的肩膀上挣扎着,捶打着,用牙狠狠得咬他背上的肉,却只是黏了一嘴毛衣的毛。

他却死死不放手,反而继续拿着话筒,说:“你这个做娘的有没有良心,我自己替你养了这么多年孩子!我跟你说,今天你要是不给陈煜掏点生活费,老子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随着我名字掉落在婚礼现场,我脑中轰然炸开,世界一片空白,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厮打着,捶着,无济于事。

“你想结婚,想甩掉这个拖油瓶,没门!”他在台上叫嚣着。

他这时候将我放了下来,一手抓着我的衣领,一手将话筒放在我嘴前,说:“叫妈,配合一下。”

我紧闭着嘴。

“你这孩子,叫!”

我凭什么要听话?

我用力挣扎着,他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衣服,像是抓一只鸡。

“这孩子没见过你,所以都不愿意叫你……”

这群人都是疯了吗?为什么放任他在台上?

我干脆借着力气,将胳膊一缩,从外套

他登时伸出手要来抓我的毛衣,却只抓到一把便从手中滑走。

我能感觉到身后突然一紧,却又如同橡皮筋一般扽开,啪地又打在身上。

我下意识看见门就钻了出去,不顾身后叫着我的那个男人。

门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看到一块青色的塑料布就钻了进去,脑后背后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磕在我身上,我缩在凹处,屏住呼吸。

“陈煜!”叫喊声在外面响起,响彻这个狭小的地方。

这时候,身边响起来脚步声,重重的,顿顿的。

“她拐过那边朝着地里去了。”外面响起一个回答的声音。

我缩着,不敢呼吸。

许久许久之后,塑料布突然动了起来,一片光亮在我面前展开,我下意识地拉住,却依旧看见了那个人。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人用口罩严严实实捂着口鼻,戴着黄红相见的绒线帽,裹着红色的围巾。

她笑笑,说:“他去那边了。”

是董媛的声音。

董媛摘下来口罩,反着给我带上,又将她的毛线帽摘下来,给我扣在头上,用力拉了下来遮住我的眼睛,最后她给我围上她厚厚的围巾。

她将我结结实实裹了起来。

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她在耳边轻轻地说:“我们走。”

耳朵酥养,那时候的我几乎丧失了辨别能力,老老实实地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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