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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抹茶奶冻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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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食了不少橘子,橘子性酸与牛乳同食,容易导致消化不适之症,腹胀、腹痛是正常的,日后避免便是了。”

谢氏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难免自责,“都是怪我疏忽了。”

崔瑄则想了想,问道:“那与酸橙、柿一类的果蔬是否也一样?”

郎中点点头:“这正是小老将提醒的。”

来都来了,郎君还是开了剂补脾益气的方子,反正吃着没什么坏处。

崔瑄点头,谢过郎中,一面亲送郎中出去,一面询问崔珣眼下的胃肠,天热时食些冰饮可有避忌。

郎中亦道:“昔时小郎君体弱,如今已大好了,暑热bi在体内反倒不好,注意适量为宜。”

又细细嘱咐了些养生事宜。

这话,崔瑄回去后一字不落转述给了谢氏。

被郎中摸过脉后,崔珣竟不疼了,这会嚷着肚饿,谢氏正吩咐仆妇们去备些清淡的粥菜来。

谢氏没那么着急了,听了崔瑄的话,惊讶于他竟会专门问这些。

欣慰的同时,也有心情疑惑,听阿珣的话音那沈记并非食肆,专营些香饮甜糕,大郎却说自己常去……大郎什么时候爱吃这些甜点心甜浆水了?罢了,问他是问不出什么的。

谢氏只觉得自己空多活了快二十年,怎么还看不透这块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呢?

她的不满和疑惑很快被驱散了,因为崔瑄看了眼外面天色,早已宵禁,便道:“今日在府里住下,明日一早再回衙门。”

谢氏立马张罗,虽只是短短一晚,那也值得高兴。

看着母亲就要大张旗鼓模样,崔瑄哭笑不得,忙拉住她:“儿就在阿珣这歇下吧,也好守着他。”

谢氏依言合掌:“好!你兄弟二人一块,还不必我的人忙活,很好。”

即便要在孩子面前做个良母,谢氏偶尔也难免露出一丝闺中时的俏皮来。

崔珣眼睛亮晶晶的:“阿娘,郎中都说了,那我明日想吃冰镇荔枝……”

谢氏立马嗔视:“也得等你大好了才能吃!”

立秋后,日头越来越短,红彤彤的霞光全然隐入浓墨般的夜色,明月高悬。

游仙居乐声靡靡,觥筹交错,肃国公崔峙倚在一丰腴美人身上,就着美人手喂来的清酒,一饮而尽。

他身边还有另一清丽美人正替他捏着足,一下一下,按得酥麻入骨。

养病养了半个月,病好又休养了半个月,素了一个月的崔峙本就蠢蠢欲动。

今日吃了陈道士送来的十成丹,只觉得浑身轻盈,四肢有力,大病之后的昏昏沉沉一扫而空,再也没了顾忌,当夜便来了游仙居。

而去岁小年夜崔瑄路过的出云阁,此刻冷清寂静如月宫,里面住着的两位姨娘早在年初就彻底失了宠。

眼下受宠的这两个美人是江南某官员费尽心思搜集来的民间绝色,果然甚得肃国公喜爱,那官员所求之事也心想事成。

水榭上,一乐姬弹着箜篌,一人伴唱,声调婉转。

崔峙醉眼迷蒙,合着节拍哼了两句,忽然擡脚挑起那清丽美人的下巴尖,语气轻佻:“真个‘昆山玉碎芙蓉泣’,阿窈可会这支曲子?”

清丽美人被他这样轻贱,也只难堪了一瞬,很快笑道:“妾会一点儿,国公爷要想听,一会儿妾私下唱给您听。”

私下是什么私下,三人心知肚明,再明显不过的邀宠了。

崔峙哈哈大笑,他来都来了,自不可能只喝酒,说着也得尝尝这芙蓉泣露,揽过俩美人的肩,向内室走去。

乐声渐歇,在那羞人之声响起后,两名乐姬面色羞红,抱着箜篌匆匆退离。

正院到国公府大门,不停歇地走上半柱香时辰便能到。

崔瑄起时,天色才泛鱼肚白。碧纱橱内崔珣还睡着,面色沉静,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他刻意放轻了洗漱的动作,换过衣裳,出了门。

一路上,熹光升起,今日没有朝霞,只有逐渐变亮的天色,和沉默着扫地的仆妇。

扫帚划过青砖地,发出“沙沙”声,见了他,轻声行礼。

早晨的国公府,一向是静谧而凝重的,飞梁画栋,遥遥望去并不祥和,反倒令他觉得心头沉闷。

这静谧很快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阿兄这么早急着出门,真是勤政爱民呐。”

懒洋洋又怪腔调,不是二郎崔琰又是哪个。

人前人后,崔琰有两副面孔,崔瑄一直都懒理他,目不斜视往前走。

崔琰记事起,那时兄弟俩关系还没这么糟,崔瑄甚至还会替逃课的他向崔峙求情,也不是这副死人模样,他说什么故意激怒对方都无动于衷。

崔琰很不爽,明知他最讨厌什么,偏往他心窝上戳:“父亲生病,你即便回了府,还是一面未露,倒真稳重。”

稳重两字,旁人说都行,偏崔琰每次说了对方就会有反应。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用得很顺手。

崔瑄果然停下来,瞥他一眼,“稳重总比轻狂好。”

撂下这么句,又走了。

这是讽他崔琰不稳重,闹市纵马,撞伤赶考士子,被其告官。

崔琰却无所谓,左右京兆尹不敢罚他,这事儿已经不了了之了。倒是总算激得对方刺他。

崔琰心满意足,也不计较对方失礼直接走了。

约莫卯时时候,日头开始毒辣。

这样的时节,白天温度依旧节节攀升,夜里微微凉,是以早晚出门得多穿一件半臂。

沈朝盈进来最喜欢的一件半臂是藕色底上绣并蒂莲纹的,袖边襟边用青绿色丝线勾勒,穿浅色裙配了,整个人像株亭亭荷花。

那天以后,她又买了两回新鲜莲蓬。

这东西不一定天天有,得碰巧,她每次买了回来,除了吃莲肉,剥下来的莲子心也没浪费,收起来晒干了留着泡水、煮薄荷饮喝,很清火。

尝了一次以后,一向支持沈朝盈手艺的阿翘、阿霁都唯恐避之不及,每见她泡了那个,眼神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阿福也不喝,只有她一个人,大中午来上一杯泡得浓绿的莲心水,苦得咂嘴,这时候连吃糖都是甜中带苦的,有点被生活虐爽的感觉。

此话一出,沈朝盈自觉颇有哲理。

便打算将墙上挂那副和气生财“和”换成苦中作乐“苦”,写个篆体,拙朴憨厚中带点清新可爱,可不就是她写照么?

然而被阿福说她是没苦硬要吃。

阿福这人,没熟时沈朝盈只觉对方惜字如金,相处久了才发现对方其实是有一字千金之本事,是以觉得自己没必要说太多。

就像上一次,被阿翘缠着问东问西烦了,他默默不做声,中午一整盘青菜没有放盐,阿翘指了出来,阿福这才道,“你该少吃点盐。”

阿翘问为何,阿福眼睛也没擡,“因为太闲。”

……

很好。

沈朝盈本想长篇大论宣传一下莲心泡水的好处,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昨天买回来的茶叶还没磨,收拾收拾,沈朝盈将茶叶抖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买那些散茶,散茶虽便宜,茶味却不浓。

她买了好些的龙井,这时候龙井不贵,要清明前后的才是最好的。后世最常听人提“雨前龙井”,便以为谷雨前后的龙井最好,后来才知道最金贵的是“明前龙井”。

清明前后的杭州城,茶山上,茶香氤氲,农妇们忙着采摘最嫩的一道芽尖炒成茶叶进贡宫里,而剩下的茶梗子,才是寻常百姓吃的。

她也不为了泡茶,磨成细腻粉末,这就是自制抹茶粉。

茶粉用牛乳冲开,努力搅匀,虽然沈朝盈在研磨时就过了好几遍筛,这时候还是选择再滤一遍,以免口感不好。

依旧是加些米浆煮开,冷却定型后切成小丁,就成了抹茶奶冻。

放些芋圆,放些江米小圆子,放些奶冻,加甜牛乳或是奶茶为底。

远观一碗清新之色,近嗅茶香浓郁沁鼻。

都是细腻口感,不同程度的软糯在嘴里不一而同地绽开存在感,而芋圆与小圆子本身无味,都是靠奶茶底子的香甜来佐,最终自是茶香味最浓的奶冻成功胜出,在唇齿间留下霸道的茶涩。

沈朝盈端着抹茶奶冻碗出去,阿翘在洗脸,没注意角度,飞扬的水珠溅了她一身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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