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角（2/2）

少年眉眼疏懒，见此随手将掌中小银球一扔，几道水柱也从身后跃起，与藤蔓绞缠在一起。

扶疏被一道轻柔的灵力推远，蹙着眉想要再冲上去，迎面又被小球砸个正着。

被随手抛下的小球砸到他怀里，又跌下去，被扶疏捧到手心。

动用神识在小球躯壳上转了一圈，除了神魂看起来微弱了些，并没有多少变化。

怎么就忽然变成这副软趴趴的样子？

扶疏疑惑着擡手戳了戳它，小球的两根须抖了抖，有了反应，过会儿直立起来，扶疏十分惊讶地看到了两只绿豆大小的漆黑眼珠。

扶疏：“？”

他狐疑地瞧着手中小球。

这不会……是另一只吧？

扶疏自认见过的事还算多，也没从其中见到哪个生灵历经大变忽然多出一双眼睛的。

“还记得我吗？”扶疏又戳了戳它。

小球：“叽！”

扶疏：“？？”

这段时间跟小球相处，虽然它用的语言与凡人并不相同，但扶疏好歹是能听出点内容，这样纯粹的叽叽喳喳还是第一次。

“说什么呢？”扶疏捏着它两根须拎起来，撇过头看了眼不远处打得男舍难分的两个人，“你快些把话说清楚，时间紧着。”

小球：“叽叽叽！”

扶疏：“？？？”

悬空的小球不舒服地眯起眼晃了晃，口中还是叽叽喳喳的。

扶疏这下基本可以确定小球说不得话，便更相信是换了一只。

如此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扶疏随手将它塞进自己袖袋，擡眼看向那两个人。

妖气和那半清半浊的莫名气息交织，天地之间的气息都被扰得混乱，却半点没有波及到他。

扶疏静静地瞧着，倒也说不上哪个更占上风些，便直跃上前，红线飞出，准备帮着伏北渚一起将面前人给解决了。

千百年间需要他动手的次数太少，先前在那些凡人面前打得又不太尽兴，扶疏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半点没收着力气，数根红线攀附上藤蔓，伏北渚转头朝他这边瞧了眼，勾起唇，并没有阻止，只小心在藤蔓上多附了一层清气，不让自身的妖气压制到扶疏。

注意到伏北渚这点动作，扶疏下意识弯唇，丢出去的红线更多。

原本伏北渚跟那少年就差不多势均力敌，有了扶疏的加入，战局自然而然地倒向他们两个，少年脸色立刻难看上不少，挥手张开一面水盾，双方的攻击短暂缓和下来，扶疏指尖勾着红线，准备循个机会突破那片水盾，却忽然看见少年从水中又捞出一只银白色的小团，然后，直接塞进口中。

扶疏：“！”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湖面，又擡手摸了摸自己袖袋，感受到里面银团子的跳动。

莫非这小球是湖中的什么群居的生灵？可先前他进入湖中的什么，并没有瞧见同样的东西。

扶疏转头看向伏北渚，想从他这边得到点答案。

伏北渚注意到他目光，却似乎会错了意，只同他道：“弱肉强食。”

“我知道，”扶疏蹙眉，“我是说——”

话语猛地停住，伏北渚一根手指落在唇边，同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哪怕不明白伏北渚为什么要这般，扶疏还是止住，目光重新落回少年身上。

一只银团子就能直接让对方气势大涨，伏北渚某色凝重些许，半阖上眼，片刻后再睁开，忽然带着烦躁“啧”了一声。

趁着对面的少年还躲在水盾之后，伏北渚问他：“你跟‘他’，先前就只做过那些事，再没有旁的了？”

扶疏懵懵地摇头：“就那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伏北渚脸色变了又变，许久才别别扭扭地开口：“此事他来或许能更容易，但是，他现在不在。”

“不在？”

伏北渚沉沉“嗯”了一声：“他是最主要的一片分魂，虽说我们之间互不干涉，但若是我主动让步，他可以重新掌控这具躯壳。”

截下来的话已经不需要伏北渚再说，扶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让另一个分魂来解决眼下的事情，但对方似乎，不在躯壳内？

扶疏刚想问他他们平时换了魂，离开的分魂会到哪里去，一道水柱却忽然朝他袭来。

太过突然，他遮挡不及，哪怕红线已经护住他的脸，肩膀处还是落了些水。

那难受的束缚感又一次出现，不过仅限肩膀那一小片，扶疏蹙着眉将躯壳内的神魂挪了挪，避开那一片，在意识到这样做手直接没有办法动弹的时候，干脆将整个神魂从躯壳剥离。

一团净透的清气直接暴露在天地之间，扶疏披久了人形，乍一恢复原样还有些别扭，小银球随着躯壳的消失啪嗒一下掉出来，被他神魂包裹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