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姻缘（2/2）

以至于他才听到便开始困惑：“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道侣——这有什么分别？”

何况不是天定，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又去纠结这样的细枝末节做什么？

伏北渚闻言静静地瞧着他。扶疏觉着那应当不是自己的错觉，伏北渚的眼底似乎带着伤情，但他一句话也未多说，没有跟他在此事上纠缠，而是拉着他起身：“之后再说这些吧，先将这里的事情给处理了。”

扶疏本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到心上，点点头，想起一个到现在都没瞧见的人：“你知道阿洄到哪里去了吗？”

如果照方才的来看，如今应该是已经破障了才对，可是扶疏的红线还是没能寻到小姑娘的踪迹。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当是回九重天去了。”伏北渚道。

“九重天？！”扶疏眸子陡然瞪大，“她能回去？她是怎么回去的！”

无论是结界内还是结界外，扶疏都没能通过像联系到九重天，难道阿洄的送子娘娘庙与他的不同不成？

“强制召回，”伏北渚的手上移，不动声色地扣在他后脖颈上，大概是想要防着他忍不住跑回自己庙里，“九重天上出了点问题，如今除了你，在凡间的应当都已经回去了。若没人护着，你怕是也得上去遭罪。”

扶疏一头雾水：“你一个妖……怎么对九重天上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还没他在九重天上待得时间长。

“总有知道的方法，”伏北渚又是含糊其辞，“总之，先在凡间好好待着，别去趟这趟浑水。”

扶疏狐疑地瞧着他，想到方才那个“伏北渚”跟他说的那句，还是对他们两个“没打过交道”这件事抱有怀疑，但也不知道从何谈起，谈了估计伏北渚还是不会说，便干脆放弃挣扎，“哦”了一声之后转回原来的话题：“那先做正事——这结界的情况你清楚了？”

“大差不差，”伏北渚带着他往山外走，一边道，“总之是足够让你破障离开这里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弄明白了，便跟我说说？”扶疏不爱管凡人的事，但在凡间待久了，话本又看过那么多，听故事还是极其乐意的。

“那宗主才是阵眼，”伏北渚直入主题，“不过先前在山上，我们倒也没找错——跟送子娘娘寻出来的魂灵有几分关系。那不是孤魂，是他的神魂。”

“嗯？”扶疏听到这一愣，前前后后一下子联系起来。

方才的宗主就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神魂，而他先前在宗门听到他们提这个小魂灵的时候激动万分，如今也有了解释。

只是……

“他的神魂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孩子？”

在他的印象里，凡人的神魂跟他的躯壳应当是同样的才对。

“不知”伏北渚摇摇头，“还有他如何将神魂独自留在山中，用一句躯壳在静山宗修炼，此事也不清楚——”

“此地与界外的天道法则大不相同。”

这点扶疏也瞧出来了，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他是阵眼，成这个阵的人又是谁？”

这片天地自诞生之始便有了自己对应的天道法则，怎么还会有人有这般能力，在凡间搞出这么大的一个阵来，将九重天和地府都隔绝不说，还能自成体系，繁衍不息。

伏北渚依旧摇头，神情有些许凝重，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这时候已经走到村门口，扶疏想起来他没寻见的那个木屋，刚想要开口，又想起来伏北渚已经通过藤蔓知道了大部分的事情，便闭上了嘴，提起另一件事：“如今是不是破障了？那……障中那些与障外相同的东西，会融合到一起吗？”

“不会，”伏北渚目光一直落在前面，到了村门口之后，再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下来，“障中尽是虚无，如今已经破了障，自然不会留存下一点。”

原来如此。

扶疏若有所思地点头，想着结界外那个衣衫褴褛蜷缩在他月老庙的少年。对于那个孩子来说，还真不如处在障中，至少衣食无忧。

“……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胡思乱想之后，扶疏注意到他停了好一会儿，生出疑惑来，问道。

“我在想，那个魂灵会被藏到哪。”伏北渚喃喃着应他一声，轻得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还以为你是寻到了，这才跑到村子这边。”

“没有，”伏北渚的目光这下终于转到他身上来，笑着，“只是山上该寻的东西都已经寻到了，便直接往这边来了。”

“所以还是跟那‘村长’有关系吗？”扶疏歪了歪头，问。

“或许吧。”伏北渚含糊应一句，然后拉着他，再往前走了一步。

只迈了这一步。

分明方才他半点结界之类的气息都不曾感受到，迈出这一步之后却忽然让扶疏浑身难受。

四周瞧不见的浓郁浊气朝他压过来，里面是与地府如出一辙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