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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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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静筠此刻真是恨极了这种惯性,因东西一触手,她便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果然梁孟徽压低声音,侧脸贴到她耳侧,低声道:

“物归原主。阿筠,这次务必收好。”

此次,他的呼吸近在耳边,全然不是片刻前刻意维持住的绅士应有的距离了。

昨晚的咖啡馆,梁孟徽分明有大把的机会将此物还给她,可是很显然,他从头到尾,丝毫没有这样做的想法。所以,阮静筠当然知晓,此时此刻,梁二少也不可能是单纯为了这四个字的「物归原主」。

脑袋飞速旋转,她清楚,他既然选择在这种场合利用她无意之间的自然反应,把那支旧簪置入她的掌心,无论她怎样推拒,他也绝无可能轻易收回。而两人一推一拉之间,必定会引来他人的视线,反而让梁孟徽正中下怀。所以,最好的做法是,先将东西收下,为防后事,再尽快处理掉就好。

想得当然周全,但现实是宴会厅中水汀开得很足,而她身着的这身陆乐怡为她细心挑选墨绿色礼服旗袍,亦是时下流行的贴身款式。阮静筠只得将簪子握在掌心,任由尾端压进袖口。

到底是心中气不过,她擡头瞪了梁孟徽一眼,他却偏头朝周遭扫去,似是在刻意提醒她什么。

阮静筠扭头去看,这才晓得自己到底是有多愚蠢。

方才她一门心思都放在追问他话的意思上,竟没察觉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引到了一个贴近壁灯的位置。暖黄色的灯光静悄悄地将两人围拢在内,像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轻易便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投射到了隐在更昏暗处的他人的双眸中。

「怪不得明明他惯用右手,方才强行将簪子捅到她发上时,偏要擡左臂去做。原来是因为那侧靠外,更方便旁人知晓他都做了什么!」

只速速瞟了两眼,阮静筠已经发现有三四个人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而这种社交的宴会,正巧又是全上海消息传开最快的地方。

躲来躲去,不曾想竟被在她面前从来直来直去的梁孟徽用这种阴招算计,阮静筠当即火冒三丈。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她咬牙低骂了句「混蛋」,而后擡手便将紧攥在手心里的发簪狠狠的砸到了对面人的前襟上。

阮七小姐仅留下愤然离开的背影,而梁二少擡手恰好又将簪子按住在心口的附近。甚至在很适当的时候,他擡头静默地望着她行远,面上渐渐浮现出少许的落寞神色。

直到察觉不远处的某个人掉头走开,梁孟徽方才收起故意佯装出的那副表情,阔步朝着阮静筠离开的方向追去。

然还没走出几步,忽听侧旁有人叫住他。梁孟徽扭头去看,林照文正携着一位小姐走过来。

“二少,有几日没见了。上回你从巡捕房截人时,讲是有话要问,不知道得到想要的答案没?”

晓得林照文讲的是二十一日晨间,请他帮忙将阮静筠扣到自己来时的事情,梁孟徽并不理会他的调侃,虽心知肚明,但仍挑着眉反问了句:

“你呢?案子查出结果了吗?公董局那边的压力,是否还顶得住?”

提起这事就头疼,林照文脸颊的笑窝当即消失了踪迹。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半晌才终于想起介绍身边的人:

“这是我的未婚妻,张幼韵。”

又偏头同张幼韵讲:

“幼韵,这个就是我同你讲过的那位在你留洋时,与我不打不相识的梁孟徽,梁二少了。”

被介绍的两人对彼此皆是有所耳闻,但显然也都不怎么感兴趣,因此并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只互相点个头,就算是认识了。

待梁孟徽走开,林照文同张幼韵道:

“我其实那会儿便猜到,他与咱们刚刚打过招呼的那位阮小姐的关系必是不普通。方才一瞧,果然没错。”

“我看,倒是不见得。”

张幼韵用很轻的声音喃道,林照文没听到,问说:

“什么?”

“我讲,要给你分享个很有意思的事。”

张幼韵偏头凑到他的耳边,道:

“以我对冯堃肤浅程度的判断,他口中的那位非常特别又极有「中国韵致」的阮小姐,即便不是及腰的长直发挽出传统低髻的那种,也好像不应该是我刚刚瞧见的梳着手推波纹,很是洋派的这个。”

林照文眼中划过流光,急忙追问:

“你的意思是,方才那个和船上的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我的意思是……”

张幼韵退开一步,瞧着他狡黠一笑,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她便将手从他的胳膊中撤出,兀自朝着前方的甜食区走去了。

“幼韵!你……”

“我怎么了?”

张幼韵听见了林照文的无奈低喃,立刻回头嗔他一眼,提声逼问。

被「威胁」到了的林照文当即将所有后话憋住,大步追了过去。走到了她身边后,他忽而又讲:

“你很好。”

“神经病。”

张幼韵扭头将视线飘到舞池中,嘴角的笑想收敛些,却怎么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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