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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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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下一刻,沈约挥着宽大的衣袖,那箭便落了个空,掉在地上。

他面色凝重,朝边上的阁楼上望过去,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刺客们蜂拥而上,瞬间剑光闪烁,刀锋交错,吓得周围的人一窝蜂散去。

华歆身子紧紧贴在马车上,手捏着车窗,那飞溅的鲜血,长剑贯穿的头颅,都让她脸色煞白,闻之欲呕。

空气里,有一丝看不见的危险如影随行。华歆总觉得在哪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她。

直到沈约挥下最后一剑,刺客脑浆横飞,危险才渐渐消失在看不见的暮色中。

最后一具尸体就倒在她的脚下,身子还在抽搐,半个脑袋被削下来。看着那惨烈景象,她脸色煞白,双手忍不住颤抖。

慌乱地别过头,不敢多看一眼。

很快朱雀大街上围满了护卫,皆是严阵以待。

华歆坐在马车里,手心微微哆嗦着。

沈约在外面,正吩咐着什么。

待他上车后,华歆更慌了些,一双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才好。沈约下手狠辣,恍若神祇般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简直如外界传言的一样。

瞧着她煞白的小脸,他嗓音沉寂道:“受惊了。”本想着今日陪着华歆出来逛街散散心,却没想到半路遇见刺客。

他望着华歆惊吓过渡的模样,英挺的眉宇蹙起。

华歆眸子闪了几下,一颗心怦怦直跳。“还好……”

回到府邸,整个人依旧有些恍惚,想到刚才那惨烈景象,她便觉得脖子疼。以至于晚饭胃口全无,一口东西也吃不下,早早沐浴上床歇着去了。

沈约沐浴更衣之后,也来到拔步床上,贴在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并未有其他的动作。

华歆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原本冰凉的小手渐渐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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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聂浚容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漆黑的眸子里泛着薄薄的红。

他方才做了一个梦,梦中华歆脖子上都是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韩氏跟着起身:“夫君怎么了?”

聂浚容半垂着头,眸底猩红,额头上布着细汗,浑身上下凛如霜雪。

“没什么。”

韩氏拧着的眉头松了:“想必是近来劳累,我去给夫君端碗安神汤来。”自从聂浚容升任魏东总督,便比从前忙碌多了,时常看不见人影。

“不用了。”他掀起衾被起身道。

韩氏怔了怔,那背影寒气森森,即使隔着距离,依旧叫人有些发冷。

别院里,聂浚容坐在伏案前,背靠在椅子上,邪魅深寒的眸子一眨不眨,比关外的野狼还要凶悍。他抚着手上的扳指,望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目光沉沉。

秦氏正提着灯盏,来别院里找聂兴,平日里聂兴就喜欢和华衍在一起玩。

她见窗台下,华歆的屋子里亮着灯盏,只以为是华歆回来了,于是提着灯上前。

见门是虚掩的,便推开门进去。擡起眸子时,映入眼帘的是聂浚容,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伏案前,整个人冷若冰霜。

她神色一慌道:“妾..妾身不知道大公子在这里。”平日里这府上的人都怕聂浚容,她也不例外。

聂浚容骤然被打扰,眸中厉色骇人,紧盯着她道:“你来做什么?”

秦氏吓得一惊,磕磕巴巴道:“妾身..妾身是来找聂兴的,这孩子淘气,天色已经晚了,他还没有回去,妾身想着他..他可能是来找衍儿了。妾身见这屋里的灯火亮着,只以为是华歆回来了。妾身..所以..妾身才来看看..”她慌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提着灯盏的手都在打颤。

提到华歆,聂浚容眸中骇人的幽光,渐渐散了些,他神色有些复杂道:“聂兴渐渐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时也很少管教他,倒是辛苦你了。”

秦氏低着眸子,吞吞吐吐道:“大..大公子说的哪里话。”

聂浚容默了片刻,看着软弱的秦氏,脑海里浮现出上次华歆和许大娘子吵架的样子,唇角忽然腾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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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遇刺的事情,在华歆心里心里渐渐淡了些。

这天一早,她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散步:“歆儿来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她随老太太进屋,又扶着她坐下,老太太叹口气道:“眼下,我年纪大了,也不大想出门。念儿近来又因为和邱宴的事,两人生着闷气。可是这人情往来,总是避免不了的,也不能不走动。”

华歆擡眸道:“祖母是指?”

老太太吩咐嬷嬷将请柬拿过来:“先前收了薄家的请柬,再过几日,薄大人家的公子马上要娶亲了,你代我走一趟。”

华歆怔了片刻,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安抚使薄家,聂玫婚嫁的对象。她睫羽微眨,眸底沉了些。

老太太见她愣神,问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华歆很快反应过来,蜷缩着手指:“没有,妾身去一趟就是。”

老太太点头:“安抚使是沈约的同僚,届时想必他也会去贺喜。虽说有沈约去了,可是这后宅的人情往来还是要靠女眷们来维持。今儿你来我家,明儿我去你家,这样谁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再者,我也不想让人看了笑话,说咱们都护府没有女眷似的。”

华歆从嬷嬷手上接过请柬,道:“是。”

老太太:“最近念儿的事,搅得我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思量来思量去,也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邱宴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自小当孙子一般疼爱,我如今这把岁数,也不想失去一个孙子,更不想小嫣儿没了一个家。想着这些事,就有些犯愁。”

她神色略缓:“祖母保重身子要紧。”

老太太歪在榻上:“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艳阳照在头顶上,她望着手中的请柬脸上一抹血色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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