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二（2/2）

华歆被他瞧得发毛，泄了几分气，睫羽闪烁道：“我，我好像出风疹了。”话刚出口，就有一种窘迫感，脸像熟透的红柿子。

沈约眸中漫了层寒冰，捏着书角的指腹微微用了些力，嗓音冷硬道：“出去！”

华歆吓得一哆嗦，半撑着帘子的手抖了下，帘子垂下。

她拧着眉，站在帘子外，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浑身发抖，更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好像惹得沈约生气了。

沈约透过帘子有些恼火道：“来人，送华夫人回知春亭。”

回到知春亭后，华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得沈约心烦。明明前一阵还淡声细语地吩咐婢女带她去沐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她不过就是出了风疹，都护大人用得着生那么大气？百思不得其解。

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隗儿。

她眉间皱成一团，本以为今晚要发生点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啊？

又忍不住好奇道：“夫人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主子动怒了？”

在她的印象里，主子虽然脾气不算好，但也绝不会反复无常，明明前面形势一片大好，夫人都在菱洲堂留宿了，怎么又送回来了呢。

华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堂堂上阳谷的千金小姐，给人做妾就算了，还因为出风疹给赶出去，真是面子里子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拿着帕子盖在脸上道：“我就是出了疹子。”其实她心里在嘀咕，谁知道都护大人怎么回事，大约真是这疹子出得不合时宜，扫了他的兴？

隗儿看着她手臂桃红，为她抹着药，还是有些疑惑：“只是出了疹子，主子会那么生气吗？”

人吃五谷杂粮，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更别说一些突发状况。水榭的姬夫人脾胃不好，主子还请了宫廷御医来呢，可见主子不是冷漠的人。

正常人听见出风疹，应该关心询问下才对，怎么问也没问，就给赶出来，这完全不像主子的作风阿。

若说主子不喜欢华夫人，又怎么会带华夫人去菱洲堂呢。

“谁知道。”华歆闷声道。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又累又困又憋屈，身上还痒得要命。

这会也懒得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在菱洲堂将她吓得半死，只阖上眼睛道：“今天折腾得够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隗儿琢磨着，还是道：“这两日，夫人还是别出门了吧。”

华歆拿下帕子，掀开眼皮：“为什么？”

隗儿吞吞吐吐：“免得，免得她们笑话夫人。”

在后宅里哪有秘密的事，芝麻大的事都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今晚动静这么大，华夫人进了菱洲堂，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奈何突然又生出了后面的事，指不定他们背后怎么议论。

华歆知晓她的意思，又盖上帕子道：“谁爱笑谁笑！”

隗儿也不再多言，关上门退出去。

翌日，她被沈约半夜三更赶出菱洲堂的事，很快传遍了沈府。私下言语离谱，都说她上赶着争宠，勾引不成，反倒出了风疹，被沈约嫌弃给赶出去。

姬鹭听说这些的时候，倒没有笑，只扬眉道：“她回来了？”她只知道这两日华夫人回去聂家。

金嬷嬷笑得合不拢嘴：“昨夜回来的，守门的人不给她开门，赶上大人也是昨夜回来，这才进来。”

姬鹭轻抿唇角：“往日见她端庄恭谨，看样子也是读过书的，没想到举止这般轻浮。”去勾引沈约，哪个脑子想出来的事。

金嬷嬷也道：“可不是，原以为大人喜欢她呢，今日便能看出来，大人对她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约只是聂家送来的人，大人不好推脱罢了。”

姬鹭面上轻松不少，沈约忽然留下了华歆，让她倍感压力，心神不安，只以为沈约喜欢她。可是如今看着仿佛又是她多虑了，松了口气：“长姐在哪？”

“在花园。”

她略微收拾了下，站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