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2/2)
陈映澄把碗递给他,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说。”
“咳咳咳咳咳——”
“你别咳了,待会儿再咳出毛病来。”
陈映澄托着脸,看他起身为她盛汤,袖子往上捋起,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修长的指骨仅仅握着汤勺,都显得优雅。
成婚之后和之前似乎也没有不同。陈映澄心道。
他们本就亲密,成亲只是让二人多了一个可以放肆做某些事情的理由。
二人自小便在一起,感情水到渠成,并没有许多故事戏本中那样百转千回,缠绵悱恻。
陈映澄想起梦中的父母爱情,眸光闪烁。
原书里,陈元覆知道自己在做错的事情,也曾痛苦挣扎过,可是回头无路。
沈婧也心知肚明,她留在陈元覆身边只会和他一起越陷越深,可也义无反顾。
作为反派,二人却是书中难得的鹣鲽情深,生同衾死同xue,直到死亡时也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他们的爱情轰轰烈烈,相比之下,她和小雀之间平淡如水。
陈映澄不是追求刺激的人,这种平淡温馨的爱情也没什么不好。
小雀将汤碗递过来,陈映澄趁机擡头亲了下他的脸颊,“晚上去城里吧,今晚该见师父了。”
“小姐,我们昨日才见过师父。”他摸了下被她亲过的地方,勾了下唇角,“师父说了,这几日给你放假。”
“那不成——”陈映澄握紧拳,“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腹部热气聚集,我好像……”
她顿住,小雀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接话道,“小姐筑基了。”
“……原来这就是筑基。”陈映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现在还觉不出什么,等你到了结丹的时候,便会大有不同。”
他语气平静,没有暴露出半分内心的狂喜和期待。
其实昨夜他便有所察觉,陈映澄在和他交合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在涌动。
陈映澄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敏感,所以没有察觉,但她早上昏睡时满身大汗,便是因为她在突破筑基。
不过一夜,便有如此效果,那他们成了夫妻……陈映澄一定可以早日结丹。
他是如此庆幸,能成为对小姐有用的人,能帮着她修炼,能长久地陪在她身边。
陈映澄还在研究自己的变化,急匆匆地吃完饭,便拿剑出去实验,他跟在她身后,含笑看她御剑而起,在半空中朝他招手。
“我试试能飞多久,若是能绕上三圈,咱们就御剑去赤日城!”
“赤日城主城区禁飞。”他轻声笑道。
但陈映澄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小雀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还是放心不下,御剑跟了上去。
陈映澄围着青宝城绕了两圈,灵力不支,便在城主府外盘旋,又转了四五圈,直到车挚出来瞧见,用一枚石子将她的剑击落。
陈映澄从剑上摔下,不偏不倚落在小雀的怀中,她扶着小雀站稳,愤愤瞪向车挚。
“你怎么谋杀亲徒弟!”
车挚笑道:“我不出手,他怎么英雄救美。”
“师父。”小雀向他行礼。
车挚走近,盯着二人看了片刻,揶揄道:“你俩倒是有精神。”
“师父,你看我有什么不同?”陈映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车挚眯着眼睛,认真看了半晌,“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若说有什么不同……你今日气色不错。”
“师父,我筑基了!”她兴奋道。
“果真?!”车挚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抽过她的剑来,“你竟然真的筑基了?只是结个婚,居然有如此奇效!”
“……”
此话一出,小夫妻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陈映澄瞄他一眼:你没跟师父说吗?
小雀眼睛转了转:没有,岳父没跟他说吗?
“……”
车挚还在不住感叹,“这就是机缘啊,机缘!要是你俩早日成婚,说不定你现在都金丹了。”
“是啊。”陈映澄附和道,“小雀就是我的机缘。”
“没错。”小雀点点头,“师父,其实我,体质特殊。”
“体质特殊,难不成你还是个能助人修炼的体质,你——”
车挚的笑容戛然而止。
那不就是……炉鼎体质?
以陈家财力,要买来个炉鼎其实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但是——
真气护体。
炉鼎体质。
百毒不侵。
无父无母。
几个珠子串联成一条线,指向记忆深处一位故人。
车挚脸上顿时阴云密布,神色复杂地看向小雀。
两个徒弟被他骇人的表情镇住,一时都不敢说话。
“师父,我是真心喜欢他。”陈映澄猜测车挚是觉得他们家只是为了利用小雀体质才让两人成亲,便开口解释,“就算他只是普通人,我也愿意嫁他。”
小雀侧目看向她,神色动容,想要笑一笑,却又被车挚的目光死死盯着,不敢动作。
许久,车挚表情才渐渐缓和,“这种体质确实罕见,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情谊,自然不会多想。”
话虽这样说着,他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没再说什么,找借口打发了两人,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两人徒步从城主府走回去,陈映澄想着离开时车挚的神色,总觉得不大对劲。
“师父他看起来怪怪的。”
与其说是在怪他们陈家别有用心利用小雀的体质,倒不如说问题出在小雀身上。
他从前看小雀都是欣赏和满意,今日却多了几分……忌惮?
但他忌惮自己徒弟做什么?
难道修仙奇才和炉鼎体质这两样并有,会什么奇效?
陈映澄不明所以。
小雀没她想的那么刁钻,隐隐猜到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他结丹之后,对体内那股真气的操纵更加自如,也察觉到那真气许是来自自己的血脉至亲,否则定会和他的身体产生排斥。
他父亲早逝,改嫁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想来这真气来自于他父亲。
至于车挚和他父亲有什么仇怨,他也不关心不好奇。
反正人已经死了。
“小姐若是担心,明日我再找师父问问。”他攥住陈映澄掌心,十指挤进指缝中,紧紧扣着,“师父或许是一时惊讶。”
他并不想告诉陈映澄自己母亲健在的事情。
以陈映澄的性子,约莫会更心疼他,会为他抱不平,甚至为他伤心流泪。
他不想见她掉眼泪,最主要的,他不想让陈映澄知道他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亲人。
小姐心里,他孤苦无依,身边只她一人,她是他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结。
他是孤鸟,唯有在她的岛屿上才能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