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1/2)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车挚从不收徒, 这件事情众所周知,从前多少达官显贵拉着满车的金银珠宝去求他指点,都被拒之门外。
而如今他居然当众公布了自己和两位新人的师徒关系, 成为陈家小姐婚讯公布后,第二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车挚没想到那么多, 他只是不想单纯以一个普通尊者的身份来祝福二人,毕竟他是二人的师父, 当然要以更亲近的身份来赐予二人最诚挚真心的祝福。
婚宴上诸多来宾并非真心来贺,多是为了给陈家面子,但车挚语出惊人,席间的氛围便又变了一番模样。
车挚的灯掠过小雀和陈映澄的面前, 众人盯着十指相扣的二人, 神色各异。
难怪陈家愿意让陈映澄嫁给一个侍卫,原来他竟是城主的徒弟。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车挚收他为徒?!
陈家小姐居然也拜入城主门下?难道她也是个修道奇才?
城主选在这个时候公布,是为何意?
听闻城主早有退位之意, 他这个徒弟……
来宾们心怀鬼胎,只有身边亲近之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看着他们行礼,对拜。
沈婧喜极而泣, 掩面落泪, 陈元覆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澄澄和小雀定会长长久久,似你我这般。”
沈婧含泪瞪他,“就你会说话。”
陈元覆拿帕子为她拭泪,“大喜的日子, 别哭了,她又不是远嫁, 以后还留在我们身边。”
陈映瑜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听见身旁陈正澈小声道:“爹昨晚在小亭里哭了一整夜。”
陈映瑜轻嗤一声,看着对面的大哥举杯饮茶,看似平静,手上却在颤抖。
“真好。”陈正澈道,“以后咱们和小雀就是一家人了。说来他到底是姓陈还是姓车?”
陈映瑜道:“管他姓什么,以后都是咱们家的人。”
另一桌席上,沈浣握着帕子,指甲将帕子戳出一个洞来,目光凶狠愤怒。
他怎么会是城主的徒弟?!
他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
她咬着牙,发出咯吱的响声,沈构听见朝她看了一眼,见她面色阴沉,不悦地蹙眉。
“澄澄成亲,你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沈浣这才恍然惊醒,下意识去笑,来不及收回怨毒目光,挤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爷爷,我……”
沈构睨她一眼,沈浣心中难堪不已,找了个由头,掩面离席。
她快步匆匆离开,并不知对面宴席上的冷成光一直在注视她,直到她消失,才将酒盅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陈映澄这婚礼,倒是精彩。
他举杯,朝着堂前一对新人擡手,对着空气做出碰杯的动作。
恭喜。
他唇角轻扬,一杯又见了底。
一转头,酒壶已经空了,又有人送来一壶,刚上桌便被冷相七伸手夺过。
“冷大人……”
桌上皆是青宝司同僚,而这片刻的功夫,冷相七已经喝完了两壶酒。
他们不敢出言劝阻,只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冷成光。
冷成光视若无睹,给自己斟上一杯,便没再理会他爹。
冷相七素日是人淡如菊的形象,但冷成光知道他爹狼子野心,对城主之位觊觎多年。
车挚这些年虽一直在位,但鲜少干政,近两年更是有了退位的念头。
所以冷相七这几年尤为卖力,事事亲力亲为,费尽心思地去讨好城中百姓,讨好他的同僚。
没错,讨好。
冷成光其实不太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爹知道后怕是会气疯,但他却找不到比这个词更贴切的形容。
冷相七渴望权力,也渴望百姓真心实意地爱戴,所以他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更想“以德服人”。
但他有什么道德?
伪君子一个而已。
听到车挚说陈映澄和小雀是他徒弟,冷成光先是震惊,接着看向冷相七,不出所料在他眼中看到了难以隐藏的疯狂恨意,一闪而过,却被他精确捕捉。
车挚没有孩子,所以只要贤能者,都能争一争着城主之位。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徒弟,从来不收徒的车挚有了徒弟,还亲自主持二人的大婚。
将来他俩有了孩子,不论他传位给陈映澄还是小雀,这城主之位都不会再落到外人身上。
冷相七的希望破灭,自然癫狂。
可当着众多他想要“讨好”的人的面,冷相七不敢表露出来,看着他苦闷吃瘪的样子,冷成光有几分想笑。
堂前,仪式已经结束,小雀将陈映澄横抱起,绕过桌台,入了内院。
冷成光想笑一笑,但嘴上却好像挂了千斤坠,怎么也扬不起来。
他其实也有些苦闷,也有妒意。
接到陈映澄亲手递来的请柬时,他愣了一瞬,那是他为数不多看到陈映澄真心的笑意。
他对着那请柬研究一夜,忍不住幻想,若是当时车挚真的帮了他,若是陈映澄愿意和他见一面……
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幻想破碎的时候,对冷相七的恨意达到巅峰。
冷成光放下酒杯,拽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冷相七,同桌上诸位告别,早早离席。
婚宴依旧热闹,推杯换盏,无人在意他们的离开。
*
陈映澄坐在床边,盖头外可以看到一道人影,走来走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掀盖头,我们还要去敬酒?”
小雀停下脚步,视线中多了一双锦绣云靴,他的手落在盖头边缘,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陈映澄忍不住撒娇催促,“快些,这凤冠好重!”
“……”
盖头终于被掀开,掀盖头之人却急急地扭过脸去,眼中闪着泪光。
“你、你怎么了?”
陈映澄抓住他的手,小雀低着头,不肯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和我成亲,这么不情愿?”
“我没有!”
他急忙否认,蹲下身来,脑袋搭在陈映澄腿上。
陈映澄擡起他的下巴,伸手给他擦眼泪,“那怎么哭了?”
“小姐……我觉得今日像是梦一样。”他张开双臂,环住陈映澄的腰,脑袋贴在她的腹部,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陈映澄捏着他耳垂,轻轻一揪,“疼吗?”
“不疼。”他摇头。
陈映澄故作高深,“那你就是在做梦,等梦醒了,我就不见了。”
“小姐!”他语气突然变急,双臂环得更紧,“你不许这样说。”
陈映澄道:“那你也不许再叫我小姐。”
“……澄澄。”
他轻声开口,这两个字在心中已经辗转万遍,说出来时却还是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澄澄。”
他又叫了一遍,声音比之刚才大了些,却有几分羞涩。
陈映澄笑道:“什么?我耳背。”
“……”
他不肯说了,擡起头来,将脑袋埋到她颈窝。
“小姐,我先帮你把头上的首饰拆了吧,待会儿还要去敬酒。”
“叫芹娘来就好,我怕你不会。”
他没动弹,只是轻声抱怨:“我和小姐都成亲了,以后不能只有我来侍奉小姐吗?”
“你和我成亲,只为了这个?”
“……”
他因紧张兴奋而坦诚许多,陈映澄便更忍不住逗他,一来二去把人给逗得害羞了,便抿着唇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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