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第9章
坐落在深山内的疗养院四面环山,迎湖而建,一幢幢小独栋错落有致,风景优美,院内如同一座大学城,不仅建有大型的图书馆和国风学院,还有各种齐备的文体设施。
疗养院独特的地方就在于它划分区域,既有有钱就能入住的别墅区,也有专门服务为社会做出过杰出贡献人员的杰人区,还有大片开放区域供有疗养需求的普通民众入住。
疗养院由政府主导引进社会投资合力开办,现任院长是陈德鸣父亲陈奇教授,江独慎既是这里的最大投资人,也是院里常客。
或者说,VIP患者。
陈德鸣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好友,对方坐在这里大概一个多小时,期间打了两个电话,打电话对象是那晚勾搭江老板的“实验品n号”挑染男,电话内容是让实验对象汇报当前位置以及在做什么。
其实那晚江独慎虽然说了个“好”字后多喝了一杯蒋逸店里的“幽兰”,但也并没有留联系方式给对方,私人号码不必说,甚至连对外公开的手机号码都没有留。但是没过两周,陈德鸣就发现江总竟又翻了挑染男的“牌子”作为新的“实验对象”。
这次电话里对方似乎忍无可忍发火了,尖锐的怒骂隔着手机都能听到,但已完成查岗任务的的江老板只是神色不变地挂了电话,看得陈德鸣有些心梗。
江独慎的症状变重了。
陈德鸣观察得很清楚,对方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在做什么,这无限接近于一种仪式,江独慎只是需要间隔一定时间,做这么一件事,与其说他是执着于这个行为获取到的信息,不如说他执着的是这个行为本身。
不是偏执,而是强迫。
江独慎当年是他爷爷陈奇教授负责过最棘手的人格障碍病人,也是当年还是学生的他见过最复杂的真实病例,这种复杂并不指病情特别严重,而是一种极端清醒和极端混乱的糅合。
当年随着江独慎深入接受治疗,一开始严重的自毁倾向慢慢好转,却开始出现了其他精神疾病的症状,虽然都是轻症,但在受到对应的外界刺激时,某一种症状便会加重,但偏偏患者本人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严苛,他清楚认知到自己患病,并且近乎残酷地进行自控,同时又深陷无法逃脱的梦魇和情感失调。
江独慎很早就能凭借自己的超强自控力让病情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他从未在公众场合出现过严重的发病,同时江独慎善于伪装,只要不和他发展较为亲密的关系,正常社交范围的外人根本无法察觉出他的异常。
非常棘手。
陈德鸣不知道好友为什么在最近两年从一个三十年间对人类不感兴趣的禁欲修仙者,变成了个“饥渴万分”像是到处求偶的猛兽,但他知道的是,最近因为一段网友关系逐渐变回正常的江独慎,又因为这段网友关系的破裂而开始变得异常。
“老江,我们聊聊……”陈德鸣作为心理医生,刚想开始进行诊疗,江独慎却擡手制止了他的话。
“我知道,我的强迫症严重了。”江独慎点了根烟,眯着眼缓缓吐了一口烟圈,这间办公室的禁烟规则面对VIP投资人似乎失去了效力,“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你不必在意,做你自己的事。”他冷静道。
陈德鸣叹口气,久病成医,江独慎总是很清楚自己的病情,是变好,还是恶化,他甚至知道自己变化的原因,但常常不说,有时候他甚至为好友这种过度清醒感到悲哀。
他能做的十分有限,对方不需要他分析病情,不需要他做心理引导,甚至不需要言语上的提醒,江独慎应该也已经在意识到自己症状加重后就安排了自我训练。
他能做的,似乎真的只有提供药物治疗,以及提供一方清净之地,让好友在这里休息和自我排解。
陈德鸣虽然很想和江独慎多聊聊,但无奈病人不配合,而他也确实比较忙碌,再三确认好友没事后,他便有些忧心忡忡地去看诊了,留下江独慎自己在他的办公室里待着。
但江独慎并没有久坐,他又吞云吐雾了十来分钟,就起身离开,在疗养院内四处走走,他年少的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在这里能够让他重拾一些平静,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接下来他没有再打电话给当前的对象去确认对方行踪。
回到家,江独慎洗了澡,没有胃口吃东西,只喝了一杯咖啡便回到书房加班,手机响起,江独慎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他以为白天对方大闹一场后不会再联系他,至少今天不会。
对方打电话来道歉,说是当时有点忙,所以没控制住脾气,其实很开心江独慎这么关心自己,他觉得江独慎总是“查岗”是因为重视他,认为占有欲大也是江老板的魅力,对此江独慎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问对方在哪里,吃饭了没有,像是走流程一般。
得知江老板还没有吃晚饭,对方说要来他家给他做,江独慎皱起眉头拒绝了,那个小男生又娇娇柔柔说让他出来自己可以陪他吃,江独慎今天有些累并不想配合实施“谈恋爱”的相关行为,于是也拒绝了,两人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和僵硬。
小男生不能理解他们明明是刚勾搭上,理论上应该是热恋期,这位大老板为什么能这么冷淡,他心有不甘,又撒娇了一通,说自己待会要去朋友生日会,手上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很苦恼。
这下江老板听出来了对方是找他要钱的意思,他淡淡勾了下嘴角,爽快地给人打了一个大方的数额,终于结束这通让他不耐烦的电话。
挂掉电话后,江独慎揉了揉鼻梁,觉得这次尝试可能要提前结束。
这样的关系又持续了两周,江独慎每天定时去疗养院散步,并且增加了用药量,这几天他感觉到自己症状有些缓解,也就没有联系那个小男生,但对方似乎反倒不习惯了,一天好几个电话打来,都是些黏腻的撒娇,他以为江老板喜欢玩查岗控制欲这一套情趣,但江独慎此时却已不再那么需要一个实施强迫症行为的对象,过于频繁的联系影响了他的工作,让他有些烦躁。
“宝贝,我又来查岗啦!”男生又打了个电话来,江独慎此时正在前往下一个会议室的路上,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往冷若冰霜转变,让一旁的助理郑拓风看得心中打鼓。
差不多到这了。
江独慎若有所思,嘴上却淡淡道:“乖,在忙,你先逛街,喜欢什么就刷给你的卡买,今晚请你吃大餐。”
郑拓风下意识地咬唇,神色变得隐忍和失落,抓着笔记本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对面欢天喜地又美滋滋地撒娇了几句才挂掉电话,郑拓风擡头正要忍不住说什么,却见自己上司的神色冷漠,丝毫不像是刚和恋人打完甜蜜电话的人,他心中疑虑,但也因此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多管闲事。
江独慎冷冷的目光扫来,郑拓风被冻得猛然低头,连忙掩饰自己起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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