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2)
林棠这阵子爱喝豆浆,菊嫂把库房的小磨台找出来,让勤务兵买了黄豆,泡发了天天在家磨豆浆。
不过家里一天只喝一餐豆浆。
孕妇喝豆浆对身体有好处,喝多了就不好。
凡事过犹不及。
菊嫂倒了三碗热腾腾豆浆,其中一碗里放了勺白砂糖,另外两碗里则捏了一把咸盐葱花。
林棠喝甜豆浆,她跟方同志喝咸豆浆。
林棠美滋滋喝完豆浆吃了午饭,在院子里溜达完,上二楼去午睡。
北海省省会,昔日繁华的城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群群穿着绿军装的士兵跟当地的民兵同志一起特,夜以继日抢救伤员、挖掘地震下的老百姓。
陆砚池一身军装,满脸的泥土依旧遮不住一双亮眸,他挑起一块崩塌的木梁,跳下去救上来一位头发苍白的老者。
”阿妈,是阿妈!“
在旁边帮忙的年轻人暗含热泪,上去搀扶着死里逃生的老母亲,带着一家子要给解放军同志下跪。
“同志,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
“解放军同志,你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老陆!这边还有生还者!”
年轻人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废墟中挑起撮箕倒砖块的林平泽就喊了起来。
陆砚池剑眉扬起,留下句,“好好照顾老人家“,带着十几个士兵上前救人。
那个年轻人见状,二话没说也加入抢救行列。
一群士兵忙到深夜,来替班的战士赶到,才在搭建的帐篷下坐下休息。
部队司务长带着炊事班的战士生火烧饭,当地幸存老百姓为表感谢,给大家分发橘子跟白菜。
这些都是城中仅剩的嘴物资,老百姓舍不得吃,留着给解放军同志们吃。
满身疲累的陆砚池背靠大树坐下,拿起挂着的水壶灌了两口水,刚想摸出口袋里家人的照片聊慰相思。
林平泽裹着一身潮气坐下来,丢了个橘子过来,又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两个肉罐头跟一摞干净棉布抱着的油饼。
油饼虽然凉了但,但是油滋滋的面饼香还是勾得二人,肚子里一阵咕咕乱叫。
“老伙计,晚饭前垫垫肚子。”
林平泽大方分给老战友一半,他饿狠了,拿水壶里的水冲冲手就攥着油饼大口吃起来。
“嗯,我妹烙的油饼真香。”
林平泽就着肉罐头里的肉吃得带劲,还不忘给自己争取福利。
“老陆,我包里的好东西吃没了,可就吃你的了。”
在救援现场条件跟不上,人手也不够,炊事班的战士们也加入了救援,一天下来只开两顿伙。
早上不吃饭,中午晚上一个人三个杂粮窝头加一碗野菜汤。
一天两天光吃这些,林平泽饿的前胸贴后背,好在他妹聪明,提前给自己和老陆准备了吃喝、药品。
“没问题。”
陆砚池摩挲着口袋里妻子的照片,嘴角上扬道。
他跟林平泽出发来北海省,林棠挺着大肚子还亲自准备了两个大包,里面放着肉罐头、油饼、煮好的鸡蛋、虾酱、大列巴........
甚至连消炎止痛药、跌打损伤散都有。
离家前妻子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现在只能看照片睹物思人,这其中落差不可畏不大。
陆砚池却一点也不后悔,从他加入人民解放军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一分为二,一半留给敬爱的祖国人民,另一半则属于自己的挚爱与亲人。
*
北海省灾区救援一刻不停进行着,留在榕城军区的另一半是士兵,肩膀上的任务也很艰峻。
前面席卷榕城的暴乱刚刚结束,附近几个小国家又开始蠢蠢欲动,妄图染指我国海域。
榕城军区司令往上面打了几个电话,军区轰轰烈烈的海上军演就开始了。
榕城海面上天天炮声隆隆,渔民也不敢出海了,张建强中午回家,在院子里咕噜咕噜的灌了一瓢冷水,他仰头看着房梁,看着上头挂着的咸猪肉嘴里口水直流。
这几天训练累得紧,肚子里缺油水啊。
张建强撩下手里的挂葫芦瓢,冲屋里喊,“喜梅,咋还不烧饭把吊起的那块腌肉取下来,蒸了吃了吧,家里小青菜也薅点,炒盘新鲜的……”
别一天天老吃咸菜疙瘩。
王喜梅在屋里听见了,回他,“行,给你蒸了吃,一天天的家里留不住一点好东西。”
张新月在小屋里床上躺着,外头哥嫂子说的话,她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自从上回见过林平泽后,她就在心里想,林二哥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要是喜欢女人,怎么二十多岁还没结婚?
如果是喜欢的是男人.......
那也不应该啊,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真喜欢同性,那干啥来参军?
部队里多得是男人,这不就像老鼠进了粮仓,乐不思蜀嘛?
要是乐不思蜀,林二哥早给部队踢屁股走人了,咋还能当连长?
张新月属于有点脑子的,她想不明白就想去陆家打探。
结果,陆家门根本不进来,只在门口跟陆家媳妇打了声招呼!
等她下次再去,陆家直接铁将军锁门了!
她把主意打到张老太身上,让老娘帮自己看看林二哥。
“看啥看,男人不都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有啥可看的?”张老太怼了女儿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这丫头不是看上那连长了?”
被老娘戳破心思,张新月也不瞒着了,凑到张老太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张老太用鸡爪般的手指点了点张新月:“行,不愧是我闺女,挑了个好男人。”
“等那个林连长回来,娘出马给你看看。”
林连长一个大男人不好打探,对付陆家那个小媳妇可是小菜一碟。
六月初,林棠在婆家养胎这段日子,每天好吃好喝,酣甜睡香,白天陪着陆母聊天,晚上给肚子里的宝宝念故事、唐诗宋词,这小日子过得贼充实。
陆砚池在北海市参与救援二十多天,晒得又黑又糙,亏他天生一张俊脸,不然回了家肯定让某人嫌弃。
林平泽也是晒成黑蛋,一头短寸,下了火车看着熟悉的街道场景,一笑一口白牙。
“我的第二故乡,我又回来了!”
“老陆,我先回部队了。”
他知道陆砚池归心似箭,算算日子他妹快到预产期了,要不是不方便,当哥的也想去看看妹妹。
“路上注意安全。”
“没事,部队派车来了。”
陆砚池就是一句客套话,他一颗心早飞回军区大院了,担心妻子吃不好睡不好,回家的步子又急促了些。
林平泽回个头的功夫,这人就不见了,再一看早上了小张警卫员的车了。
“啧,心够急的。”
“叩叩叩。”
六月午后,陆家门外一道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视野。
陆母坐在沙发上卡,看见晒黑了的儿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唉哟,唉哟,儿子啊,怎么成这模样了?”
菊嫂见了也难受。
“小陆你坐着歇会,菊嫂马上给你做好吃的。”
菊嫂说着就要往腰上系围裙,陆砚池放下包,在家里看。
“妈,棠棠呢?”
“在二楼呢。”“你咋不在家这阵子,棠棠晚上吃了不少苦。”
陆母长吁短叹,怀孕的女人到了八九个月份,哪个也不好受。
陆砚池薄唇抿起,一身利落挺括的绿色军装没换就上了二楼。
正巧林棠从二楼卧室出来,见到自家老陆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抽筋的小腿让她痛呼出声。
“妈呀,好疼啊。”
陆砚池:“.......”
这是要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