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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别的男人,也许早就要学逾墙的登徒子,冲进屋去,向弄出这美妙声音的音乐大师,当面表示倾倒之情了。
胆怯一点的,大概也会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从门缝里、从窗隙中探索一下,到底是什么新奇的乐器,居然能演奏出这般妙乐
汉元帝毕竟贵为天子,久经风月,更注重精神享受,微微眯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完完全全地陶醉在这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天籁之中了。
如果永远是这种高山流水,大概一切也就平淡无奇了,但令人愤恨的是,那仙乐突然变得迟涩起来,大概乐师发现了乐器上的某一处美玉之暇,用力揉1搓着它,玉掌与柔肤磨擦的动静,撩拨得大汉天子也难抑心头暗火,周身的汗毛都如枪般地耸立了起来。
揉1搓到忘情处,乐师竟娇声呻吟起来,想必是拨错了哪一根弦,旋律全乱了,连这位不请自来、尊敬听众的心弦,也给拔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他终于不甘再当听众了,他技痒难捺了,他也要体现、体现参与意识。
但天子毕竟是天子,而且是精通音律的天子,他的参与,自然也要用优雅的,合乎他的身份的方法。
好在七弦琴尚未收走,正可用来吐露心曲。
汉元帝慢慢踱过去,借以平缓一下汹涌澎湃的心潮,同时也要琢磨,奏哪一首曲子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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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赢得音乐美人的心,最著名也最便当最现成的,莫过于一曲凤求凰了。
“凤兮凤兮归故乡,邀游四海凤求凰”,当年的司马相如,就是凭了它,撩得新寡的卓文君撇了千金小姐不做,跟他私奔,跑到四川成都去当垆卖酒,干上了专营酸菜鱼火锅的个体户的。
但此刻元帝不想用这首凤求凰,那曲子再好,也是别人谱的,表现不了他的音乐天才,他要“自度一曲”,这才叫能耐呢
于是,汉元帝用古诗燕赵多佳人的原词,即兴作曲,自弹自唱起来,把他此刻的心情,吐露得淋漓尽致:
“燕赵多佳人,
美者颜如玉,
被服罗裳衣。”
唱到这句,汉元帝心里暗想,以现在的情形,大概改为“玉体未着衣”恐怕更为妥帖。
“当户理清曲。
音响一何悲,
弦急知柱促。
驰情整中带,
沉吟聊踯躅。
思为双飞燕,
街泥巢君屋。”
汉元帝唱完了这首即兴作曲的情歌,心头燃起了熊熊的爱火,可可惜,这蓬方兴未艾的爱火,马上就被一瓢冷水扑灭了
说准确点,不是冷水,是那少女沐浴完的洗澡水,尚有余温呢
汉元帝被洗澡水泼了一背,正要发怒,可是看见这么美丽的姑娘,那怒气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见过的甚至睡过的美女恐怕也得车载斗量了,可他敢保证,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她身材娇巧,面容俊秀,特别是因为刚刚出浴的原因,颜色十分夺目玉面、雪肤,该白的地方全都雪白,还透出几分姣红。
秀发,双眸,该黑的地方全都漆黑,还闪出几丝光亮。单从颜色的对比度上看,就已经让汉元帝双睛为之一亮了,更别提那浴后的娇躯,只穿了薄薄的丝衣,真是要高有高,要低有低,要长有长,要圆有圆。
汉元帝被这人间尤物惊呆了,光扭头是远远不够的了,于是,他把整个身子全都转过来了。
这一转身不打紧,汉元帝看见这个尤物的凤目由怒转疑,由疑转惧,手中的水瓢砰然落地,美丽的娇躯也突然矮了半截,她扑通一声跪下去了
汉元帝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自己胸前的团龙图案泄露了天子身份,这少女显然明白做了什么样的错事。
现在轮到被浇了一身洗澡水的汉元帝表现自己的宽宏大度了:“别跪着了,说说吧,你是怎么住进这栋院子中的。”
一边说,一边走上去,拉住少女的一双小手,轻轻搀扶:“快起来,刚才你跪得这么猛,可别磕疼了你的小膝盖”
那少女却还不肯起来,卷曲的长睫毛在大黑眼睛外面扑籁籁直眨,像是要挡住夺眶而出的泪珠,嫩红的嘴唇也战抖起来:“可刚才,刚才我还说陛下讨”
“讨厌,是吗”汉元帝哈哈一笑,轻描淡写:“不知者不怪嘛再说了,讨厌这两个字,其实并不怎么讨厌。”
少女破涕为笑,借坡下驴站了起来,当然那一双娇嫩的小手,是不能轻易从皇帝掌中抽回的。
两个人就这么手拉手面对面地站着,彼此都有些尴尬。
不过,那娇烧狡慧的少女,很快就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办法,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娇唤了一声:“陛下,您的御衣还湿着呢待臣妾为您宽衣,好给您晾晒晾晒。”
其实根本不用晾晒,元帝心头的爱火,早就从前心烧到后背,那一瓢香汤,也早被烘干了。
不过元帝倒是真想脱了长衣,凉快凉快。于是他也不客气,任凭那十只拨弦的玉指,灵巧轻柔地替他卸去这身累赘。
趁着宽衣的空当,元帝开始去解心中的谜团:“你既然口称臣妾,想必是朕的哪一房夫人了,只是朕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呢”
身为天子,宫中粉黛不计其数,偶尔疏忽十个八个的,也是情有可原。有道是多少宫人高墙内,花容凋尽不见君。
少女粉面含羞,娓娓道出原委,真让元帝后悔不迭。
原来这少女自称姓傅,名仙音,是皇太后在时的贴身侍女,被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奭已经有好几年了,只是没得到什么恩宠。
直到现在,已经当了皇帝的汉元帝刘奭,由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这座偏僻的小院落里发现了如此天生尤物。他的后悔之情可以想见,他甚至要责骂自己是一个昏君了,上次王昭君姑娘就是被他这么放过,难道这次又要重蹈覆辙,让这样的良田荒芜着吗
不,绝不
汉元帝当然不是一个昏君,至少他自己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一位明主,作为一位明主,当然要对自己的疏忽进行补救。
特别是当傅仙音那柔软的纤指滑过他的身体的时候,这种补救措施很快出台了。
他提议,在经过了暑气的薰蒸之后,他应该洗个澡,像刚才傅仙音曾经做过的那样,用一盆香汤涤除身上的汗污,而且为了减少人力、物力上的浪费,他决定就用博仙音用过的浴汤。好在只泼了一瓢,剩下的已足够使用了。侍浴也不必惊动其他的宫女、太监,就由傅仙音辛苦一下,给搓搓背,递递毛巾什么的。
傅仙音当然受宠若惊地乐意效劳,只是预先声明:臣妾从来没有接触过陛下的龙体,担心因业务生疏造成服务不周。
元帝对傅仙音的担心表示理解,并且极为大度地宣布,作为一个新手,傅仙音只需进行力所能及的配合就算完成任务,不必采取多么主动的行动。
主动,按照圣上的理解,就是由他这位明主来动,而恰好他对于应该怎样动是深有体会,经验丰富的。
浴汤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