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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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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瘦了很多,相比他在英国的那间阴冷破败的房间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更瘦了。不像英国常年阴雨连绵的天气,京洲市拥有更多的晴天,气候干燥,时逢盛夏,间或有暴雨,但更多的仍然是艳阳高照。但姜衍觉得沈承簪好像一直活在下雨的天气里,身上一直带着隐隐的水汽。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浑身湿透站在房间门口,好像想走进来,又好像怕走进来,到今天,他好像希望姜衍想起来,又好像怕姜衍想起来。

“沈承簪,”姜衍突然开口,认真道:“我觉得卫医生说的没有错,你可能也需要一个全面的检查。”

“......”沈承簪沉默了一会儿说,“等你好起来。”

“你真的希望我好起来吗?”

“......”

卫生间冰冷的灯光和从水池里漫溢出来的潮湿气笼罩姜衍的脸,病房里弥漫的向日葵花束的香味缕缕飘散开。

他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他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也是药反的原因,需要匀出很大的力气,死死撑住洗手台面,才能够遏制住身体的颤抖。

“......是。”

“......一直在说对不起,”姜衍说,“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吗?”

“......”

“还有一个问题,”姜衍朝着镜子,露出一个寡淡到衰败的笑容:“我哥在哪里?”

“......”

“应该跟你结婚的,本来是他,”姜知远说,“对吗?”

被揭开的回忆像是扎进蝴蝶身体的长针,将他们短短三个月以来的美好时光定格在这一瞬间。

姜衍终于慢慢记起来,为什么记忆中的沈芩,和沈承簪共用了一张脸。

“想起来多少?”镜子中的沈承簪说。

有一瞬间,姜衍觉得沈承簪的表情不是痛苦的,而是如释重负的绝望,就好像从考场走出来却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在试题卷上涂选择题答案的考生,在漫漫等待之后,终于迎来了成绩公布的那一天。

“很多很多,”姜衍形容道,“又好像很少很少,好像只有一瞬间。”

“是很短,”沈承簪点点头,扶着姜衍走出洗手间,好好地坐在床沿,然后重新走进洗手间,将刚刚溅出来的水渍一点点擦干净,洗干净手,这才走到病床前,和姜衍并排坐下。

两人这样的坐姿,就好像两个刚刚下课,一块儿坐在顶楼眺望学校远景的学生。

时光既慢又快,可是快六年了,他的大学还没有念完。

“姜露,”姜衍问,“还有我哥,他们在哪里?”

“很安全,”沈承簪说,“你要见他们吗?”

姜衍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见了。我信你。”

“.......好。”

“沈芩呢?”

他的语气就好像在问沈承簪中午饭要吃什么,平淡到毫无情绪,流水一样无波无澜。

记忆中沈芩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年前,他打过来最后一通电话,声色俱厉、形容狼狈,浑身湿透,对姜衍说:“你和魏栖云一样,都是个×子!”

再后来就完全失去消息,只剩下一个齐沛,尽职尽责地守着姜衍,像是世代守护珍宝的守墓人。

可是姜衍不是什么珍宝。英国的雨天里没有什么珍宝能够保存,什么东西都在发霉,没有阳光,弱酸性的雨水侵蚀一切。

到今天,到现在他终于能够再次站在阳光下,心平气和地问出一句:“沈芩呢,还活着吗?”

“死了。”沈承簪平静道。

“?”

姜衍转过头和沈承簪对视。

“死了。”沈承簪平淡地重复道。

“是......”姜衍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盯着被长长的裤腿遮住一半的脚背,避开沈承簪的目光。他迟钝着,几乎是强迫着将这句话问出来:“是你杀的吗?”

“如果我说是,你怕吗?”

“......”姜衍想了想,说:“不怕的。”

“......”沈承簪沉默着。长久的沉默,像是在等姜衍给他一个解释。

“不怕的,”姜衍突然伸出手,牵起沈承簪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没有看沈承簪,而是煞有介事地将沈承簪的手掌翻转向上,伸出一个食指,仔细描摹掌心里细密交织的掌纹,然后认真道:“我没有怕过。沈承簪,我只是记性不好,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所以你也不用怕——”

“——好像记得以前你总说,让我等等你,现在终于轮到你等我了,”姜衍说,“沈承簪,你等等我,等我再想起来一些事。”

“姜衍。”

“嗯?”

姜衍没想到沈承簪的脸色会这么差,和那天在英国第一面见他时如出一辙的惨白,像是刚刚从冰冷的秋雨中走出来。

“姜衍,你想起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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