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节:审判之战(1/2)
“首领!她醒了!”清晨的宁静被地牢外手下急促的汇报打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温床上,吕永和缇娜几乎同时睁开眼,昨夜的血腥与疲惫尚未完全散去,新的状况已然来临。缇娜慵懒地哼了一声,更紧地偎依进吕永怀里,似乎想抓住最后一点温存。吕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该来的总会来。”
刚打开地牢厚重的大门,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黑暗能量的污浊空气便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阵非人的、饱含痛苦与暴戾的嘶吼声穿透耳膜,那声音完全不似人类少女所能发出,更像是一头被困的受伤野兽。
只见贝蒂被魔法镣铐和一根粗壮、沉重的金属链条固定在冰冷的石墙上,魔法镣铐上符文闪烁,不断压制着她体内狂躁的能量。她头发凌乱,衣衫破损,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新旧交错的伤痕和诡异的黑色纹路。听到有人靠近,她挣扎得更加猛烈,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浑浊的眼眸里只有原始的疯狂。
吕永示意守卫退后,自己缓缓上前几步。缇娜则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冷静地观察着,她的目光扫过一旁刑架上那些闪着寒光的器具,眼神若有所思。
出乎意料的是,当吕永的身影进入贝蒂的视野,她那狂躁的动作猛地一滞。疯狂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片刻,露出一丝迷茫,继而转为巨大的恐慌。她像是看到了最不想让其看到自己这般模样的人,拼命地扭动身体,试图背过身去,将脸藏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破碎音节:“不……不要看……走开……”
吕永心中一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贝蒂身上那股狂暴的能量波动在他靠近时奇异地平复了许多,但底层那股阴冷、腐朽的黑暗气息依旧存挥之不去。
吕永放缓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而安全:“贝蒂,是我,吕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认出我吗?”
贝蒂将脸深深埋入膝盖,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不肯回应。
这时,缇娜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一旁的刑具台,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根布满倒刺的黑色长鞭,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看来常规沟通效果有限。亲爱的,或许我们该效率优先?把这些交给专业人士,他们有办法让最硬的嘴开口,更何况是一个时疯时醒的小姑娘。”
她的话语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说服力。
这话像是一根针,猛地刺入贝蒂的神经。她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枯瘦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泪水瞬间决堤:“不!不要!吕永哥哥……求求你……不要把他们叫来!我……我说……我都说!”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却又带着哀求的哭腔。
吕永瞪了缇娜一眼,示意她别吓唬贝蒂。缇娜无所谓地耸耸肩,放下刑具,但依旧站在那里,形成一种无声的压力。
吕永又靠近了一些,距离贝蒂仅三步之遥,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她苍白脸上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憔悴与痛苦。
吕永:“贝蒂,别怕,告诉我,你现在是清醒的吗?能控制自己吗?”
贝蒂啜泣着,缓缓转过头。昏暗的灯光透过地牢高窗的缝隙,恰好照亮她的脸。吕永心中一震——记忆中那张总是洋溢着活力、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近乎脱形的面孔:脸颊深深凹陷,眼眶发黑,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此刻盈满泪水与恐惧的眼睛,还依稀能找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哥哥……我……我现在是清醒的。”贝蒂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继续道:“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下一次疯狂什么时候会来。哥哥,离我远点,我怕……我怕我会伤害你……”
她努力向后缩着,镣铐哗哗作响。
“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吕永的声音更加柔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帮你,一定会。但现在,我需要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体内的黑暗能量,是怎么回事?是谁对你做了这些?”
贝蒂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回忆。她双手死死捂住额头,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吕永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地牢里只剩下贝蒂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贝蒂的颤抖才渐渐平息,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眼神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但充满了深深的疲惫与绝望。
贝蒂开始叙述,声音飘忽而破碎:“你离开佣兵团后不久……团长……团长就带着我们整体并入了‘信徒佣兵团’。一开始还好,我们还在一个小队……但后来,团里指派给我们的任务越来越危险,报酬丰厚得吓人,也可怕得吓人……直到有一次,团长自己也身受重伤,再也无法带领我们……”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后来……后来查理最先被调走,说是升职,去了别的精英小队。接着是杰克、盖伦……我们都被打散了,分到不同的小队,很难再见面。我最后一次见到杰克,他偷偷告诉我,他觉得不对劲,让我们找机会离开。”
贝蒂的眼泪再次涌出:“后来我所在的小队外出执行一个护送任务,在黑森林峡谷遭到了伏击……是黄昏之鬼!我们根本无力反抗,八个人……全部被俘。”
她的身体又开始颤抖,“然后……地狱就开始了。我们被关押起来,像牲畜一样……被他们用来做各种可怕的实验。有人被活活折磨致死,有人不堪忍受自杀了……剩下的,就像我一样,被当成容器……”
“容器?”吕永敏锐地抓住这个词。
“是……祭品和容器……”贝蒂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们在一个古老的神殿遗迹深处,修建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那魔法阵能抽取大地深处某种极其黑暗、极其邪恶的能量。他们想掌控这股力量,就强行把它注入我们体内,很多人当场就……就爆体而亡,或者被侵蚀成了真正的怪物。后来他们改进了法阵,活下来的人变多了,但……全都疯了。力量在体内撕扯,脑子里全是疯狂的低语和幻象,我最后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醒来,不是被锁在法阵中央继续灌注能量,就是像现在这样被锁在黑暗里。我试过结束这一切,可他们连死都不允许……”
吕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与酸楚。他伸出手,虚按在贝蒂颤抖的肩膀上方,传递着一丝安慰的能量:“好了,贝蒂,都过去了。黄昏之鬼已经被连根拔起,再也无法伤害你了。但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那个魔法阵的细节,才能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你还记得那个魔法阵的具体位置吗?在遗迹的哪个部分?”
贝蒂努力地回想,眉头紧锁,显得异常痛苦:“地下……很深的地下……我记得要穿过很多条守卫森严的通道,最后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魔法阵就在中央,周围……周围好像有很多刻着古老文字的石柱。具体的入口和路线……我……我想不起来!每次被带过去,我几乎都是昏迷或者半疯的状态。对不起,哥哥,我真的想不起来!”
她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吕永温声阻止她:“有这些信息已经很有用了。找到那个魔法阵,或许就能找到净化你体内能量的方法。你先好好休息,我向你保证,我会找到它。”
他顿了顿,补充道,“很抱歉,为了安全起见,你身上的镣铐暂时还不能解除。”
贝蒂咧开干裂的嘴唇,努力想挤出一个像以前那样开朗的笑容,却只形成一个无比苦涩的弧度:“我知道……谢谢你,吕永哥哥。还有……关于我的事,求你,别告诉团长、查理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吕永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他走到缇娜身边,低声问:“怎么样?有头绪吗?”
缇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贝蒂,闻言点了点头:“她体内的黑暗能量非常精纯且顽固,与她的生命本源几乎纠缠在一起。强行剥离很危险。我可以先尝试绘制一个‘宁静结界’符印,暂时强化她的精神壁垒,压制黑暗能量的活性,或许能延长她清醒的时间。但这治标不治本。根源,必然在那个魔法阵上。”
“我明白。”吕永眼神坚定,道:“我去找。光明神殿那边应该已经彻底搜查过黄昏之鬼的基地,他们对黑暗力量最敏感,或许会有线索。贝蒂就交给你了,缇娜。一旦有任何不对劲,优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立刻带着你的人撤离。”
缇娜终于收回目光,对吕永展露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放心去吧,我的首领大人。对付这种事情,我自有分寸。”
吕永再次走到贝蒂面前,看着她又开始因体内能量冲突而微微颤抖,柔声道:“贝蒂,安心待着,缇娜会帮你减轻痛苦。等我回来。”
贝蒂虚弱地点点头,泪水无声滑落:“对不起……哥哥……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吕永下意识想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手刚抬起,贝蒂就像是受惊般猛地扭开头,蜷缩起来,仿佛害怕自己的污秽会沾染给他。吕永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能化为一个无奈的苦笑,转身大步离开了地牢。身后,缇娜开始低声吟唱,柔和的光晕在她指尖汇聚。
离开地牢后,吕永立刻投入紧张的调查中。
他首先通过组织的情报网络,将贝蒂还活着并暂时由他庇护的消息,用隐秘的方式传递给了查理、杰克和盖伦,只字未提她的惨状和疯狂,只道是意外寻回,需要静养,免得他们冲动行事或过度担忧。
随后,他快马加鞭赶回了醉霄楼。伯顿见到他,先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一通夹杂着担忧与责备的数落。吕永心中温暖,简单解释了近日的遭遇,略去凶险之处,只说是协助神殿在处理了一些麻烦,并拜托伯顿继续帮忙留意各方消息,尤其是关于黄昏之鬼残余势力以及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并拜托他替自己转告艾伦一声,免得长久的失踪令艾伦担心。
处理完这些琐事,吕永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黄昏之鬼曾经盘踞的神殿遗迹。
正如他所预料,昔日阴森诡秘的基地此刻已被大批光明神殿的骑士和祭司接管。圣洁的光芒驱散了弥漫的阴霾,工匠们正在清理废墟,试图让这片被亵渎的土地重归神圣。
吕永亮明身份,很快受到了负责此地善后工作的教士——赛拉姆斯祭司的接待。吕永与他也算得上是老熟人,神殿圣水的生意就是由他负责对接的。
“愿光明指引您的道路。吕永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赛拉姆斯是一位面容慈祥但眼神锐利的老者。
“赛拉姆斯祭司,日安。冒昧打扰,我想了解一下,贵殿在清查此地时,是否有发现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一个深藏地下的、用于灌注黑暗能量的巨大魔法阵?”吕永开门见山。
赛拉姆斯祭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魔法阵?我们确实发现了多处进行黑暗仪式的祭坛和小型法阵,并已逐一净化。但是……如您所说的,‘巨大’的、用于‘灌注能量’的核心魔法阵……”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们搜寻了所有已知的密室和通道,并未发现符合描述的场所。地下结构确实复杂,但并未探测到如此规模的黑暗能量核心残留。您确定消息来源可靠吗?”
吕永的心沉了一下。贝蒂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那痛苦回忆的真实性他能感受到。
“消息来源是一位亲身经历者,我认为非常可靠。它可能被隐藏得极深,或者需要特殊方式才能进入。”
赛拉姆斯祭司抚摸着胸前的徽章,缓缓道:“并非没有可能。黄昏之鬼擅长利用古老的遗迹和空间遮蔽技术。如果我们的人只是用神圣探知进行常规扫描,某些被特殊力量屏蔽的区域确实可能被遗漏。特别是……如果那魔法阵的力量层级远超寻常。”
他想了想,招来一位年轻的圣骑士:“马修,去将我们从黄昏之鬼首领密室中缴获的那些无法辨识的古老文献和地图拿来,或许吕永先生能从中找到线索。”
很快,一堆残破的羊皮纸、石板拓片和金属碎片被送到了吕永面前。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并非大陆通用语,也非常见的古代精灵或矮人文字,更像是某种更久远、更晦涩的符号体系。
吕永仔细翻阅着,他的见识虽广,但也感到棘手。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块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碎片边缘,一个熟悉的符号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简化了的、由三重弯月环绕一只竖眼的图案!这个图案,他在贝蒂手臂的黑色纹路上隐约见到过!
他立刻拿起这块碎片,仔细观看。碎片上刻着的并非地图,而像是一段祷文或指令,夹杂着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他集中精神,尝试将自身能量缓缓注入碎片。
“嗡!”
碎片轻微震颤,上面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动、重组。最终,它们形成了一幅微缩的、立体的能量路径图!图中清晰地显示,神殿遗迹的地下深处,有一条未曾被标注的密道,绕过所有已知的主要结构,通向一个巨大的空洞。密道的入口,竟然就在神殿原本主祭坛下方的一个献祭间内,那里已经被彻底检查并净化过,毫无异常。
立体图的中心,那个巨大的空洞中,描绘着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多层魔法阵。魔法阵的核心,正是那个三重弯月环绕竖眼的图案,正散发出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黑暗波动。
“找到了!”吕永低呼一声,将能量注入后的变化指给赛拉姆斯祭司看。
老祭司面露惊容:“好精妙的隐匿手段!竟将入口设置在神圣力量最强的祭坛之下,利用光明气息掩盖黑暗密道!若非这密钥碎片,我们根本就无法发现!”
事不宜迟,在赛拉姆斯祭司的陪同下,吕永立刻前往那个已被清理干净的献祭间。房间空荡荡,四面墙壁光滑,地面铺设着白色大理石,看不出任何机关痕迹。
吕永回忆着碎片上显示的能量路径,他走到房间东北角,蹲下身,用手指仔细触摸地面石板的接缝处。终于,在一块看似毫无异样的石板边缘,他感受到一个极其微弱的能量凹点。
他尝试着将一丝黑暗能量注入那个凹点。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紧接着,房间中央的一块圆形石板缓缓下沉,然后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阶梯。一股比地牢中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也更加古老的黑暗能量气息,如同沉睡巨龙的呼吸,从洞口弥漫而出,带着低沉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嗡鸣声。
赛拉姆斯祭司脸色剧变,立刻举起法杖,圣光绽放,将逸散出的黑暗气息驱散。
“好可怕的力量!这绝非黄昏之鬼能够建造!他们顶多是激活并利用了某个早已存在的古代遗物!”赛拉姆斯祭司呢喃道。
吕永眼神锐利地盯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阶梯,对祭司说道:“祭司阁下,请让您的人守住入口,不要轻易下来。去探查。”
赛拉姆斯祭司深知吕永的实力,慎重地点点头:“光明与您同在,请务必小心!若有不对劲的地方,请立刻返回!”
吕永点了点头,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魔法元素护住周身,一步踏入了那通往未知深渊的阶梯。
通道陡峭而漫长,石阶磨损严重,显然年代久远。墙壁不再是神殿的白色石材,而是变成了某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奇异岩石,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的壁画,描绘着星辰运转、万物消亡又重生的诡异场景,风格与现今大陆任何文明都截然不同。
越往下走,那股黑暗能量就越发浓郁,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压力巨大。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疯狂的嘶吼,而是变成了某种宏大、冰冷、充满诱惑又令人绝望的呢喃,直接响在脑海,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或许是魔法师强大的精神力给了吕永强大的保护,屏气凝神,一步步坚定向下。终于,阶梯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穹窿,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穹窿的中央,赫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平台。
平台上,正如贝蒂模糊记忆和碎片投影中所显示的那样,铭刻着一个极端复杂、层层叠叠的巨型魔法阵!
魔法阵的线条并非刻痕,而是流淌着如同融化了的黑曜石那般的粘稠黑暗能量,散发出幽暗的光芒。无数从未见过的奇异符号在能量流中沉浮生灭。
围绕平台四周,矗立着十二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雕刻着不同的、扭曲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头颅,它们的眼睛空洞,却仿佛在注视着法阵中央。
而法阵的最核心处,正是那个巨大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三重弯月环绕竖眼的图案。那只“竖眼”仿佛是活的,微微开合,每一次颤动,都引动着整个法阵的能量潮汐,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里弥漫的黑暗力量,其精纯度和古老程度,远远超过了黄昏之鬼所能驾驭的极限!他们果然只是侥幸发现并粗暴地利用了它的一小部分力量,其结果就是制造出贝蒂那样的悲剧。
吕永强忍着精神层面的不适,仔细观察。他发现,在魔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残留着一些粗糙的魔法材料和一些碎裂的水晶——这显然是黄昏之鬼后来加上去,试图引导和控制法阵能量的装置,但大多已经因为能量反噬而损坏了。
同时,魔法阵核心的那只“竖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完全睁开!一道冰冷、无情、仿佛能洞穿万物本质的目光瞬间悄然锁定在吕永身上!
就在吕永试图靠近一些,想看清石柱上的铭文时,他胸口贴身佩戴的那枚护符——临行前父亲郑重交予他,叮嘱必须时刻佩戴的旧物——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和一阵异常的灼热感。
与此同时,魔法阵核心那只冰冷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竖眼”似乎被这枚护符的存在所惊动,猛地完全睁开!
没有攻击,没有咆哮。一道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上古时代的冰冷意志混合着磅礴的黑暗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吕永的意识淹没。
吕永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骤然扭曲、破碎。神殿的穹窿、流淌的黑暗法阵、诡异的石柱全部消失了。他的灵魂仿佛被抛入了时空的乱流,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飞速掠过。
下一刻,他的“视野”稳定下来。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无法言说的宏大空间里,四周是翻滚的、无声的混沌能量。脚下,是一个比他刚才所见还要巨大、还要复杂精妙无数倍的魔法阵正在缓缓运转,其线条光芒万丈,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黑暗气息,这黑暗并非邪恶,而是一种纯粹的、本源性的“暗”。
魔法阵的中央,并非竖眼,而是一个模糊的、难以名状的巨大虚影,仿佛是一切黑暗的源头,是亘古长存的古老魔神。祂的存在感充斥天地,却并无暴虐,只有一种漠然万物的威严。
阵前,跪伏着一群身影。他们身穿着样式古朴、磨损严重的铠甲,背负着巨剑,浑身散发着百战余生的惨烈气息,显然是一群刚刚历经磨难的剑士。他们的人数不多,大约二三十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疲惫、伤痕,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毅。
无声的祭祀开始了。为首的祭司身着神秘的法袍,举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向阵中的魔神虚影祈祷、献祭。
仪式完成,那魔神的虚影微微动荡,一道精纯至极的黑暗洪流自法阵中心涌出,如同温柔的潮水,缓缓漫过那些跪伏的剑士。
没有惨叫,没有疯狂。
在吕永的“注视”下,奇迹发生了。那磅礴的黑暗能量涌入那些剑士体内,他们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他们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体内原本的力量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然爆发,节节攀升!他们的体表隐约浮现出更加凝实、更具力量的黑暗能量纹路,仿佛是获得了某种本源性的加持。他们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是百战精兵,那么此刻,他们每一个人都仿佛脱胎换骨,成为了足以独自镇守一方的黑暗战神!力量、速度、对黑暗能量的亲和与掌控,全都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他们站起身,向着法阵中央的虚影深深行礼,然后沉默地转身,踏入远方的混沌之中,背影坚定而强大,仿佛要去执行某哥关乎世界存亡的终极使命。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吕永的意识被猛地拉回现实,依旧站在那巨大、却明显残缺衰败了许多的古老法阵前。心脏狂跳,额角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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