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2)
“不要带我走,不要……”他感觉身体好像被拆开了一样,痛至骨髓又连着五脏六腑全都打碎重装,反复不断他痛苦地呻.吟着,却毫无作用。
唐至心疼极了,“阿乐,没人带你走,你再撑一下,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他听从护士的话按压黎乐的腺体,促进信息素分泌来减轻疼痛,可黎乐的表情却更痛苦了起来。
他的眼神涣散,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种感觉了。
生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小时过去了,黎乐已经感受不到腰以下的存在了,他的喉咙干得仿佛能咳出血,他也说不了话,只能咬着牙默默顺着医生的手势跟着用力。
“快了快了。”唐至替他擦去额头的汗,同时转述医生的话,“能看到头了,阿乐,最后用力一次,马上就能结束了。”
黎乐仰头盯着灯,正好可以看到他活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静等着命运的摆弄。
“呃……”黎乐的双腿忍不住打颤,新一轮从没体验到的剧痛席卷而来。
听觉最先被剥夺,随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模糊,黎乐的声音渐渐沙哑,可痛感却只增不减,他像一柄钝锯一寸一寸割着这具身体,仿佛要把每一片肉撕成千万个碎片。
“啊!”
黎乐哀嚎了一声,全身沸腾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静止了,下一秒,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产房。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所有的阴霾全都散了,他的光穿破重重阻碍暖洋洋洒落在身上。他大幅度喘着气,深深的疲惫感扩散开来。
“阿乐你看,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儿。”唐至抱过来给他看,他是真的为黎乐高兴。
孩子在第三个月才能测出第二性别,现在只能看到性别。
看着这个鲜活的小生命,他突然能理解黎乐留下这个孩子的原因了。
黎乐太孤独了,对他而言,那不是路之恒的孩子,而是未来的希翼,是他坚持下去的指望。
而于唐至来说,他既选择了黎乐,那就不会轻易更改。他尊重黎乐的所有选择,也会善待那个小小的孩子。
因为,那是有黎乐骨血的孩子。
他也会……爱屋及乌。
黎乐努力扯着嘴角淡淡笑了笑,可架不住眼皮沉重,但他还是撑着最后的精神喃喃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念星和我说,他每天都会找旁边的一颗星星玩耍,那颗星星很明朗,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今天来医院的路上,我也看到了两颗一明一暗的星星,就好像是他们两个人一样,我想这个孩子就叫朗星吧,愿他明朗的光芒会照亮我和念星的生命,是我们最珍爱的一束光。”
说完,他咳了一声,再也没有力气,晕了过去。
“阿乐!”唐至急切地呼喊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心率检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唐至不知所措直接被推出产房,医生高呼着什么,临关门时唐至模模糊糊只听到一个单词。
他瞳孔地震,立刻朝黎乐看去。
产床上血流一片,远超寻常生产的量,危在旦夕。
……
与此同时,一个商场里,一男一女手挽着手在挑着首饰。
女生对着镜子端详着脖颈上一条满钻的项链,“之恒,这一条怎么样?”
听到女生在喊自己,路之恒放下手机,可眉宇间的阴郁却难以消散,“挺好的,很适合你。”
“那你要不要给我买?”女生凑过来,甜美的笑容望着这个年轻矜贵的alpha。
路之恒轻笑,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宠溺道,“只要你喜欢,全都买给你。”
女生挑眉,“这么大方?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路家的家底给用光?”
“尽情用,反正这里面将会有你一半的资产,现在用完了,将来我们一起去街上要饭。”
“切。”女生白了他一眼,“谁和你我们,不要脸。”
路之恒也不在意,他扬了扬手机,“我去外面接个电话,你慢慢挑。”他丢给店员一张黑卡,“她看上的都装起来,用这张卡付。”
店员喜笑颜开,这一年的业绩都稳了!
“用这张卡付~”女生撇撇嘴模仿他的语气,“怎么有种暴发户的即视感?”正巧余光瞥见一对更闪亮的耳钉,她赶紧让店员拿出来试试。
路之恒走到偏僻的地方,接通了电话,“有黎乐的消息吗?”
“对不起路总,暂时没查到。”
“唐至那边呢?”
“唐少爷的行踪不定,我们好几次都跟丢了,但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也没有和黎先生有任何往来。”
路之恒脸更黑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oga也找不到?我给你们这么多工资是做慈善吗!”
“路总您别生气,我会督促他们尽快找到黎先生。”向博洋大气不敢喘一声。
路之恒捏着眉头,“黎乐一个人在国外,银行卡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一定是有人帮他。唐至那边你再多派些人,找不到黎乐你们全都去非洲吧!”
“我们会竭尽全力找到夫人的行踪的!”
挂了电话,路之恒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放在鼻间闻了闻,淡粉色的香膏让他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他正准备回首饰店,却意外瞟到对面的金店。店外的电视上播放着一个小婴儿粉粉嫩嫩的笑脸,咿咿呀呀地朝着oga父亲爬去。
路之恒一怔,他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住了,就连脚步也不由自主跟过去。
金店店员早就在他去首饰店时就盯上他了,见这人气宇轩昂,只看衣服的做工材质就能猜出这个是个有钱的主儿。瞧着贵客目不转睛盯着视频里的婴儿,他立刻引着他进来推销本店卖的最好的金锁。
路之恒突然反应过来,“抱歉,我走错了。”
“您既然来了,不如看看这些……”店员换了个策略,又引导他看其他首饰。
路之恒却完全没有心情,婴儿的模样仍历历在目,他又想到了黎乐曾怀过的那个孩子,不由得心脏抽搐了一下。
他几乎是仓皇逃离,直到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才终于停下,他捂着胸口,虚脱地跪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适应疼痛后的麻木。
他在想什么?
那是黎乐和别的野男人生的孩子,他为什么会感到心疼?
他一定要把黎乐逮回来,他是要惩罚这个不忠的oga,没有其他任何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