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馊了吗？”祸辞赶紧擡起袖子闻了闻，“你是不是瞎鼻子，老子这么有品味的男人味儿你说馊？”

小伍扶正了被打歪的眼镜嘀嘀咕咕：“刚才你交代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疑犯也按您的要求关起来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等你休息好了头脑清醒了再去审呗，”小伍像个喋喋不休的小太监，生怕自家君王猝死。

“再说了，您不休息宋医生也不休息吗？他这个样子怎么回家，街坊四邻怎么说，村里的鸡鸭鱼鹅怎么说，咱们警察的口碑怎么办？”

“你说我头脑不清醒？！”祸辞用他那只带着牙印的胳膊勒住小伍脖子恶声恶气地说：“来来来勒死吧，还说我臭，熏死熏死……”

正闹作一团时，宋今安捂着脸从卫生间挪出来了，祸辞松开对小伍的钳制，一脸戏谑的看着儒雅丢了一半的体面人宋医生。

“祸警官……”宋今安踟蹰着开口：“还是麻烦你们送我回去吧……我的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借、借我点现金也行……”

祸辞摸了摸口袋，除了一个碎了屏的手机和几张皱皱巴巴的卫生纸再无他物，旁边的小伍子也摇摇头，这年头谁带现金啊？

宋今安头一次跟人家借钱，结果还以失败告终，臊的他耳朵尖都红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祸辞大喇喇的说：“没事儿，那你先别回去了，正好我也回去洗洗，你跟我走吧，晚点我送你。”

于是宋今安又坐上了那邋里邋遢的警车，但这次他没再嫌弃，因为自己已经与它完美适配。

祸辞的公寓在离市局不远的市中心，收拾的很干净，完全不像一个生活习惯十分不规律的单身刑警的家——因为根本没有生活痕迹，他大多数时候住局里，白天吃食堂，晚上住宿舍，时不时还能跟同事们打牌喝酒，糙汉子的集体生活粗浅又快乐。

祸辞从衣柜里扒拉了半天，找出来一套自己的体能服：“上次集训时多买了两套，你试试能不能穿。”

宋今安从玄关柜上的毕业照上收回目光，密密麻麻的黑制服里他一眼就找到了祸辞，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最中间咧着嘴笑，他像一道阳光，让整张照片都生动起来，他有过去，他的每一天都真实存在过，天之骄子出类拔萃，有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人生。

宋今安捧着衣服去了浴室，关门的时候听到祸辞扬着调门儿的叮嘱：“脱下来的衣服你扔门口就行！”然后就是一阵混乱的电子按键伴随着底气不足的喃喃自语：“这洗衣机咋用来着？混合洗？还是轻柔洗？洗衣液应该没过期吧……”

宋今安提着气把胳膊从衬衫里抽了出来，肩膀已经肿起来了，青青紫紫一大片，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镜子里的脸也是丰富多彩，宋今安苦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祸辞正前前后后的忙碌着——系着围裙拆外卖，他这才知道刚才听到的频繁的门铃是怎么回事，祸辞点了一桌子满汉全席。

洗过澡的祸辞柔和了很多，头发也不四楞八叉的乱飞了，柔顺又健康，经过宋今安的时候会带起一阵清爽的薄荷香，这人钟爱薄荷，家里的洗漱用品全都是这个味道的。

祸辞拎着刚送到的蘑菇汤招呼道：“过来吃饭。”

宋今安被水气蒸过的脸红痕更明显了，祸辞一跟他对视就忍不住想笑，他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问道：“能消吗？”

宋今安有点难为情，他略微低了点头想遮掩一下，露出一个毛茸茸圆溜溜的脑袋顶。

“不知道……经历这样的事，你不怕吗？”

祸辞盛了一碗蘑菇汤推到他面前，这才背过手去解身上的围裙，他穿着深蓝色丝质睡衣，看起来又有格调又有品味，可偏偏套了一件粉色碎花围裙，上面写着印着一只滑稽的小鸡仔，写着××鸡精。

“没顾上怕，”围裙打了个死结，解不下来了，他直接从头顶往下撸，结果撸一半又卡住了，只得姿势怪异的看向宋今安，宋今安忍俊不禁，绕到他后面帮他解开。

“那你现在怕了吗？”

宋今安的手莹白莹白的，又细又长，三两下就解开了，但他没有告诉他，而是握着那两根带子等在那里，万一他说怕，万一他把自己当怪物，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都过去了我怕什么！”祸辞扭着头要往后看，只觉得肩膀一松，自己被解救出来了。

“赶紧吃饭下午还得回局里，你在我这休息休息，我忙完了回来送你。”

他拉开椅子坐下，迫不及待往嘴巴里塞了个虾球：“嗯！不错，这家虾球做的特别棒，快尝尝！”

宋今安看着他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大堆菜，不自觉崩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他也夹起一个虾球放进嘴里，果然很好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