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2/2）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两人在燕帝面前各执一词，范阳王说要继续向前线输送粮草，坚持闭门不出的策略，等到了明年周国自己就退兵了；乐安王则一反往日虞侃应声虫的姿态，坚持虞侃怯战失职，请求燕帝下诏催促虞侃出战。

范阳王被乐安王的态度弄得一愣，这人不是太傅特意留在京中替他把持朝政的棋子吗？

等他看向燕帝时，心中顿时明了，乐安王又跳反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争权夺利！

范阳王正要拿廉颇与赵括之事反驳乐安王，并借此劝谏燕帝要无条件支持前线将领的合理决策，却见一人捧着份军报闯进了东堂。

燕帝神色一凛，立刻接过细看，而后便被气了个仰倒。

“虞侃当战事是儿戏吗！竟然在军中卖水！[1]我大燕迟早亡在他手里！”

军报传到范阳王手里，对方罕见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太傅在前线军中卖什么？

这真的不是以讹传讹有人诬告吗？

匆匆带着军队赶到潞川会和的晋王与杨安同样有此疑惑，哪个正常人会在有水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士兵渴着啊？！

“先前王公不是让我带人往燕军水源处埋了牲畜尸体吗？”

秦琬主动站出来解释，帐中将领纷纷看向她，等着秦琬的下文，这和卖水也没什么关系吧？

“此事不久便被燕军发觉，为了保护水源，虞侃便派人将潞关的两处水源都看管起来，以免再被人动手脚。”

事情到此处还在众人的理解范围之内。

“但虞侃贪财一事，在燕国人尽皆知，他的亲军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起初只是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勒索取水士卒，但我在虞侃身边的间者发挥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秦琬掐出小拇指尖尖那么点距离，示意对方真的只是顺水推舟做了点的小工作。

“他惩治了过度勒索的亲军，却放过了勒索较轻的亲军，因而燕军内部关于取水一事便达成了一个统一的价格，一匹绢三石水，虞侃知道后也并未阻止。”

“难道三石水一匹绢还不够贵吗？”

晋王只觉得匪夷所思，就算燕国的物价的物价不能完全等同于周国的物价，可绢是各国通用的实物货币，就算有差别也不该差别这么大吧？

秦琬道：“我这些年贿赂虞侃的各类奇珍，若以市价来算，不下十万匹绢，对方自然不会觉得这个价格有问题。”

虽然给虞侃的奇珍属于她自己的工坊产出的产品，而瓷器和茶叶这种东西刨去她联合少府炒作出来的品牌价格，成本其实不算太高。但她都行贿了，肯定得按市场价算才划算。

这下没人关心虞侃卖水了，纷纷关心起秦琬的财政问题，花这么多钱收买敌国大臣，怎么也得让国库或者陛下的私库给报销了吧，不然不就成了贴钱干活的冤大头？

秦琬对此只能微微一笑。

而杨安这种连秦琬在燕国有细作都不知道的人，已经开始向秦琬打听起秦烨的事了，能惩罚虞侃的亲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须得是亲信中的亲信，这样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给周国当细作，跟着虞侃混不是更有前途？

秦烨给秦琬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要借着这次战事回国，因此她并未再隐瞒，而是直言不讳道：“叔父讳烨，表字承光，早年因故离国，如今在虞侃身边担任行军司马。在座诸位都是陛下身边的老人，若是见了一定认得，可别错手将人伤了，陛下早前还说要我将人平安护送回国呢。”

秦承光？

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认识这么一位宗亲？

而且是高阳王的叔父……

杨安、毛兴等人心头一惊，难不成是高祖的子嗣化名去了燕国？

不对，西县侯都出五服了高阳王依旧以叔父相称，可见凡是高阳王叔伯辈的都能从她这里得来一个叔父的称呼。而且高祖的子嗣不论是离世还是活着，都有迹可循，根本没有可能跑到燕国去做什么行军司马。

可要是根本不需要化名的远房宗室，没道理他们都会认识啊？

张懋收到众人暗示的目光，半推半就的问秦琬：“我也认得？”

这分明是在试探对方离国的时间，秦琬有能力拉拢人手，也就是元年就藩之后，张懋二年冬入仕周国，若是张懋不认得，那时间便能确定了。

秦琬：“敬美不认识，但你和我一起，我认识就行。”

元年到二年冬，因为某些原因被迫离开周国，众人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名堂，眼瞧着众人的关注点已经歪了，王肃出声把重点拉了回来：“人就在潞城又跑不了，等攻克潞城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有了这次的离谱操作，虞侃就是想固守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