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2)
几人年纪尚小,府中事务皆由其母与建元帝派来的长史商量着来,不知是不是被平叛武将自作主张杀人的利落吓到了,几人看起来都有些胆怯,对着秦琬这个声名在外的堂姊也是又敬又畏,却不得不做出亲近的样子,试图获得秦琬的庇护,想来也是受到了长辈的提点。
秦琬看着眼前在现代也就小学年级的魏王,心下微叹,笑着同魏王太妃道:“我记着还有几位妹妹,今日怎么不见人?”
“她们年岁小不知事,出来见客怕是要失礼。”魏王太妃解释。
秦琬敏锐地注意到了魏王太妃腰间束的素色腰带,而魏王身上的衣饰同样花样简单,同她当年初到高阳的打扮相差无几,分明是在私下为先魏王服丧。
既然如此秦琬也没有强求,只是道:“我自小也没什么姊妹说话,如今几位妹妹年岁渐长,也不好一直闷在家里,改日我若是邀妹妹们出门游玩踏青,还望叔母万勿阻拦。”
踏青自然要等明年春天才能去,先魏王因谋叛被诛,自然不适合长期为他服丧,过了年便算守过了一年,也算全了父女情谊,再长就不合适了。
魏王太妃颇不情愿地应下,秦琬又拉过魏王,叮嘱对方到了宫中进学时若是遇上什么事可以遣人来寻她:
“只要未曾随驾出行,我便常在尚书门下,若是寻不到我,寻阳平王亦可。阳平王性情温和又处事公允,时常入侍禁中,若是事情要紧,寻他也是一样的。只一点,小心避开王景穆,若是遇上了不要露出怨忿之情,不要被他抓住把柄。”
魏王虽然年纪小,但也算经历过生死大事,闻言忙不叠地点头。
从启程前往大兴便不断有人告诉他,他父亲之死是咎由自取,陛下肯留他一命还让他袭爵是多么宽宏大量,他读史书一样深有此感,哪敢对建元帝心怀怨忿。
魏王太妃却是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那王景穆竟敢如此欺压宗亲?”
秦琬瞥了她一眼:“这话我也同燕王与赵王说过。”
但魏王太妃是第一个对王肃能不能干出这种事表示怀疑的。
“叔母若是不信,自可试试。”秦琬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魏王,对方脸已经白了,下意识攥紧秦琬袖子,“左右叔父膝下子嗣不止一个。”
但出自魏王太妃腹中的却只有这一个。
魏王终于维持不下去眼中的懵懂了,他极不赞同地回头唤了声母亲。
魏王太妃怒火中烧,却不得不接受了秦琬的威胁,偏过头不再说话。
解决了大的,还有小的。
秦琬勾着魏王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魏王既然如此聪慧,便该知道,你我虽称不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难免因血脉牵连被外人视作一党,该关照的地方我自然会关照,可若是因魏王行差踏错连累到高阳王府与越王府……”
秦琬在魏王惊恐的表情中拍拍他的肩膀,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魏王瞳孔骤然放大,猛地挣脱秦琬钳制站起身,惊魂未定地盯着秦琬。
“阿琏好好想想。”
秦琬说完便自顾自地起身行礼离开,魏王直到她离开才惊疑不定地跌坐榻上,魏王太妃顾不上生气,上前轻抚魏王的背,语气不满:“方才高阳王说了什么,阿琏竟吓成这样。”
魏王只是白着脸摇头,他不敢说。
“成王败寇,父亲已然伏诛,”魏王握着母亲的手,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最后的伏诛二字险些咬出血来,“我等也该放下了。”
魏王太妃搂着儿子,眼中的愤恨几乎要藏不住。
晋王!
高阳王!
“摇尾乞怜,让人作呕!”
魏王倚在母亲怀里,按住对方的手,深吸一口气:“这话阿娘莫要再说了。”
“儿啊。”
魏王太妃搂着儿子,只觉得悲从中来,却害怕惊动了长史,压抑着抽泣,瞧着委实可怜。
如果忽视掉他们其实还挺赞同魏王造反一事的话。
秦琬坐在车上,想到方才魏王太妃对着自己时藏不住的轻蔑与嫉恨,忍不住轻笑出声,可真是有趣。
先魏王当初打着拥立晋王为帝的旗号拉晋王下水时,分明打着事成之后凭借年龄优势把晋王一脚踢开的主意。甚至于晋王如果真的跟着反了,她这个始终站在建元帝身边的叛徒,就是头一个遭殃的,说不得要怎么被磋磨。幸而晋王脑子还算清楚,否则真让魏王成事,不论是高祖一脉,还是东海王一脉,都免不了要被屠戮殆尽。
而如今这位魏王,年纪虽小,心却不小。
秦琬轻轻轻轻敲着膝盖,扬声吩咐御者:“转道去阳平王府。”
这事她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
魏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不能留下隐患。
阳平王今天难得出宫休息,刚趁着天气好洗过头发在廊下等头发风干,听说秦琬突然过来,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正要简单收拾下出去,却听侍从说高阳王为家事而来。
“那就先给她上份茶点,我稍候再去。”阳平王停下脚步,如是吩咐侍从。
自侍从处得知阳平王还在梳洗,秦琬笑着接过茶水:“是我来的唐突,叔父不怪便好。”
等阳平王收拾好出来时,秦琬正好解决掉最后一块糕点。
“你这几日不是四处送请帖去了吗,难不成给我的帖子送错了?”
为表尊重,与秦琬爵位相同的近支长辈以及王肃的请帖都是她亲自登门送的,高阳王这才有此问。
“我今日去见了魏王他们。”秦琬开门见山。
阳平王先是一怔,然后笑道:“他们年纪小,你做长姊的照顾些也是应有之义,哪用得着同我说?怀琰未免太过小心了。”
“兴许是我多心吧,我总觉得此事该同叔父说一声。”
秦琬蹙眉道:“魏王几个年岁小,自是任人描摹,若是听人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心中生了嫌隙,虽不至于酿出什么大祸,但他们与诸皇子一同进学,又都是正气盛的年纪,一旦兄弟间起了冲突,口不择言下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只怕有人借题发挥。
魏王几个被罚事小,若是让人觉得东宫不能斡旋兄弟矛盾,于宗室子弟中威望不足,那就枉费陛下一番苦心了。”
阳平王表情严肃起来:“涉及东宫,这可不是什么家事。”
秦琬轻声反驳:“陛下以亲亲为由召宗室子弟入京,自然是家事。”
阳平王扶额苦笑,这可真是,作茧自缚。
“幸而进学的章程还未定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秦琬意有所指道。
阳平王擡眼看向她,突然福t至心灵,抚掌笑道:“今日之事幸有怀琰心细如尘,只是毕竟与魏王有关,这事你不要声张,陛
秦琬也是这个意思,阳平王的提议正和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