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2/2）

脱胎于乱世的制度自然也适用于现在，建元帝崇礼，显然是嫡长子继承制的坚定支持者，否则不会方一登基就立太子，还时常把心腹往东宫里塞。

因此秦琬解释得格外从容。

这算是整个官制调整方案里建元帝最满意的部分，秦琬方才领了东宫的官职便给太子送了这份大礼，其中用心之处，足以令人动容。

“还有诸王与公主的属官制度，”这事阳平王开口总有种假公济私的意味，便由王肃来问，他顺着秦琬的目录翻到了附表上，上边是一个清晰的树状图，“分王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1]，殿下当心削藩太急惹得宗室不悦。”

虽然经过四王谋逆一事，限制诸王权力确实迫在眉睫，但直接把诸王从封地里的皇帝削成白板也着实过分了。

秦琬自然不会直接把自己削成白板，她笑道：“此事急不来，却可徐徐图之。便是暂时不改，诸王国中的郎中令一职，却可由朝廷任命。”

郎中令统率王府的大夫、谒者和诸郎，其中诸郎便是王府的合法卫队的基层领导，政务暂时不干涉，但借着四王谋逆的风波将诸王在国中的兵权削一下却十分可行。

“怀琰与朕不谋而合。”这次合议到此已经接近尾声，建元帝便顺势打断了众人，询问秦琬：“我记着你的郎中令与郑伯安同出一族，其人才德如何？此番怎么没随行护卫你入京？”

这分明是有意考教郑鸿是否能继续留任。

秦琬在邵城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便如实回答：“英鸾确与郑伯安同族，单名鸿。通习军略，又颇得广武郑氏家学，为人急公好义，好直言。臣入京之时，命其统率府中护卫前往潞川，于晋王麾下听命，故而不曾入京。”

听到人此时在前线，建元帝随口夸了一句便略了过去，转而问秦琬：“若要改革，怀琰以为从何处着手为好？”

建元帝有意引导她发言，借此让王肃与阳平王指点她朝政，秦琬便如实道：“臣先前不知陛下心意，只道从财政入手会稳妥些。今日既然明了陛下之意，臣便改主意了。此法若是操作得当，或可一举两得。”

她将临时琢磨出的主意说了，阳平王忍不住看向她：“怀琰何必如此，若依此法，你必然要被朝臣攻讦。”

秦琬爽朗一笑，态度豁达：“就是金子也有人不喜欢，我只做我的事，他们骂我我又不会少块肉。”

“再者说了，虽然这些年朝中的弹劾皆陛下挡下，但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却瞒不过人，我高阳也略有耳闻，骂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新花样，这次只怕也一样。不在乎是什么牝鸡司晨妖妇干政之类的话，没什么开创之举。”

若是谋划能成，女官一事便稳了，她只是被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这番滚刀肉一样的表态引得众人纷纷失笑。

既然当事人不在意，秦琬的方案便获得了一致认同。

翌日，自宫中下发了两道圣旨，头一道重新规范了王国的官吏，将郎中令的任命权收归中央，这算是预料之中，而且还搭配了现在的郎中令只要才德过关，一样可以留任的政策，依旧是陛下那宽容到体贴的行事作风。

而另一道圣旨则宣布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陛下要在京中设大学！

至于为什么是大学而不是太学，各家学子表示，太不就是大，意思到了就行，新朝新名字！好气象！

然后他们就被惊掉了下巴。

“高阳王上奏请求在大学中分科教学？”某学子嗤笑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的，五经博士分开教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是那个分科，是诸子百家那个分科！”他身旁那人忿忿不平：“高阳王提议在大学中分设学院，分别为农学院、医学院、教育学院和天文学院！”

某学子手一抖，猛地看向对方：“什么叫农医教育学院？！”

教育就不说了，那医者贱业，怎么能进太学！

“还有天文学院，谁家好人去学天文？私自观测天象可是触犯律法的！！”

那个学子突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我记着如今大周，唯有高阳医学最盛对吧？”

高阳王这分明是在培植党羽！

某学子拍案而起，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