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2/2）

这可与她设想的全然不同。

皇后与卢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五味杂陈，她思绪翻涌片刻，狠狠眨了下眼，怒道：“若非遇人不淑，阿萌这样的天潢贵胄，怎么会沦落到埋首案牍的地步！来人！传孤旨意，赐驸马都尉韦蕤三礼全卷，让他好生抄录，学一学什么叫各安其位！”

所谓三礼，指的是《周礼》《仪礼》《礼记》三本书，加起来足有二十万字，让韦蕤全都抄完，只怕对方要很久出不了门了。

秦琬在心中给皇后树了个大拇指，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她随着卢夫人好生劝慰了皇后，又搬出顺阳公主的夫妻情分，皇后方才收敛怒容，对录旨的女官道：“方才是吾失言，看在公主的面上，的确不应罚的太过，免得影响了公主的夫妻情分。便将先前的十遍减为三遍，没抄完之前就不要四处走动了。万一又跑到大兴来，可不是上次那么简单就能了的。”

女官看了眼诏书上原本写的一遍，实在不明白高阳王与卢夫人到底劝出了什么名堂，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又多了两遍。

但皇后说原本是十遍，她便只当是自己会错意了，悄悄将原本的一改成了十，又重新写了份诏书。

皇后下诏处罚女婿，理由又是冠冕堂皇地女婿不遵国法，处罚虽然有些折辱人，但又没有干涉女婿的官职，反正只是抄书而已，谁小时候没被罚过呢？因此这封诏书顺利得通过核议，在建元帝忙着教训弟弟的空档里发了出去。

未免建元帝知道以后让人追回诏书，皇后特意派了快马，拉着几车竹简迅速离开。

暂时解决掉女儿的后顾之忧，皇后斜了秦琬一眼：“你这个长姊领的好头，再过些年你r />

“臣一向以为，只有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才能握在自己手里的。”秦琬恭敬道。

皇后却会错了意，心疼地拍拍秦琬的手：“你这孩子，自小一个人，定是受苦了。”

若是家中娇惯着长大的女孩，哪会养成这样万事靠自己的性子？

这样的误解对秦琬有益无害，她便没有解释，只是顺着皇后的话说：“诸位长辈在上，皆对臣关爱有加，若非陛下一路护持，哪有臣的今日呢？”

“那也是你自己争气。”皇后拉着秦琬的手，“我方才还与阿蕴说起，若是我二人之子能有你一半本事，我们便安心了。”

秦琬连称不敢：“臣在高阳，于京中所知不多，但也听老师夸赞过，太子殿下睿智天成，新平王沉稳有度，哪是臣能比的。”

王肃兼任东宫属臣，还负责给太子日常讲学，言谈中夸赞太子并不让人意外，但新平王师从皇甫济，也能被王肃夸奖，那可是稀罕事。

卢夫人闻言欣喜道：“王公当真如此说吗？”

秦琬点头：“那时陛下的诏书方才传至邵城，老师猜到陛下欲以新平王为梁州刺史，还道琬不及新平王呢。”

梁州刺史一言方出，卢夫人便知秦琬不是客气话，而是王肃真的这么夸过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起来，又怕秦琬介意王肃擡高新平王而贬低她，便宽慰她：“我也是为人长辈的，哪能不知道王公的心思。为人师长者，对自家的孩子总是忍不住严苛些，王公这是在勉励怀琰呢。”

“多谢夫人开解。”

秦琬笑道：“琬来大兴时，姚景宗还寻我打听新平王的性情，如今见了夫人，琬便知姚景宗实在多虑。”

“姚景宗？”

卢夫人早将邵城的大小官员查了个底朝天，自然不会不知道姚绍是谁，但建元帝既然是位明君，便免不了要限制后宫干政，她此时也只做不知，反正以高阳王展示出的通透，必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秦琬顺着她的话将姚绍的家世和履历以及性格介绍了一遍，又摆出一副分享八卦的表情：“说起姚景宗，此番还有桩趣事，邵城军中都传遍了。”

越是消息闭塞，人就越喜欢八卦，皇后与卢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即使知道秦琬是借着说笑话的幌子给卢夫人透露邵城的情报，却还是忍不住颇感兴趣地支起耳朵。

“景宗与其夫人游娘子伉俪情深，却被长乐王带出邵城前往夏县，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心神越发不定。琬与长乐王返回邵城时，正遇见游娘子出城的车队。当着上万将士的面，景宗抱着游娘子潸然泪下，情话一套接着一套的，游娘子却镇定自若，倒显得景宗只是一厢情愿。”

秦琬笑道：“为着这个，景宗连着在邵城辟谣多日，偏偏邵城士卒乐此不疲，惹得游娘子同琬抱怨，说景宗日日归家便拉着她的袖子诉苦，闹得她夜不安枕。让琬多给景宗分派些公务，最好将人累得没有精神胡思乱想。”

秦琬讲得正经，皇后与卢夫人却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

“姚卿与夫人鹣鲽情深，方才真情流露，这当是一段佳话才对。”皇后笑着赞道。

卢夫人配合地点头：“来日正好叫新妇去寻游娘子讨教一番，她与阿菟若能如姚卿与游娘子一般互相扶持t，我才好安心。”

到时候就让新平王妃走后宅路线，双管齐下帮新平王在邵城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