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2）

晋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吓了佛奴一跳，晋王急忙拍着佛奴的背安抚他，脸上的笑意却始终不减：“陛下自幼受宠，哪怕是高祖，也宠爱陛下胜过一般子嗣。若你父亲尚在，陛下怕不是这辈子就这么长辈爱护兄弟友爱臣属敬重的过去了。后来虽有三兄与献王的事，但陛下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难免天真烂漫些。”

天真烂漫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秦琬却不奇怪晋王会给出这样的评价，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陛下是个好人，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这于我们而言难道不是幸事？叔父为何发笑？”

“只是想到了昔年旧事而已。”晋王没有细说的意思，而是指了指重新变回白纸的密信问她，“你这信不需要回信？”

秦琬摇头叹气：“需要回，只是不知怎么回。”她给晋王透露了一点信息，点着信纸道，“问我长乐王为何造反，我还能去邵城问长乐王为甚？”

“我有个猜测，真假难定，要不要说你可以斟酌着来。”

见秦琬露出好奇的表情，晋王索性将凭几挪到身前趴在上面一手支颐，轻声道：“我这几日琢磨着，长乐王虽与陛下感情一般，但远不至于要将自家到手的帝位往外推的地步。能使他怨恨陛下至此的，唯有献王。只是兄弟情谊与身家性命孰轻孰重，个人感悟皆不相同。我是个俗人，兴许长乐王愿意为了长兄搭上身家性命呢？”

秦琬下意识瞪大眼睛，这要是真的，秦烨不得愧疚死！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压惊：“叔父觉得，一个人造反失败了，能活下来吗？”

“想什么呢？”晋王白了她一眼，“能不牵连女儿及幼年子嗣都算宽宏大量，不杀造反之人，如何警示他人？”

“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呢？”秦琬不死心地问。

晋王正经起来：“你要给长乐王求t情？！”

秦琬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

这和承认有什么区别？！

晋王干脆起身摸了摸秦琬额头：“大白天的也没发热，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不理解：“也没见你对你三个亲叔父这般尽心，长乐王自取灭亡，又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下的手，你掺和什么？”

秦琬闪烁其词的回答了晋王：“我年幼时因一时冲动救了个人，这人的身份有些麻烦，如今虽避居燕国，却始终心向大周，暗中为我传递消息，从前又助我良多，算下来反倒是我欠他多些。他与长乐王感情不错，如果长乐王真是为了给兄长才丧命，我与他都会在心里过意不去。”秦琬希冀地看向晋王，俨然病急乱投医，“叔父真的没法子？”

晋王嗤笑一声：“我还要靠你替我周全，哪管得了长乐王。要是献王现在从墓里爬出来，说不定能劝动长乐王罢兵，给陛下一个台阶下，太后再求陛下几句，陛下便能以孝道的名义免长乐王一死。这可能吗？”

这怎么不可能呢？

秦琬当即扯过信纸开始写信，晋王被她说干就干的架势弄懵了，下意识道：“可这都是我的猜测，怎么能作准？就算我推测的是实情，献王不在，你要如何说服长乐王罢兵？他可是只听……”

晋王的话戛然而止，他仔细梳理了自己与秦琬对话的逻辑，然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漏洞。

“你救得那人？”晋王语气迟疑，“不会是……”

秦琬抽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神秘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所以你那年偷偷摸摸进邵西就是为了救他？！”

晋王下意识擡高声调，旋即又意识到不对，强行将声音压了下来，但依旧难掩震惊，他掐指算着日子：“你到的时候，他已经下葬了吧？！你盗！”他将墓字咽下去，低声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琬将信封好，解释道：“我曾意外得了一味药，吃了可以解毒，缺点是会陷入假死，如果不及时不服用解药唤醒，假死就会变成真死。当年一时冲动，送给了承光先生，然后就彻底被他们兄弟两个套牢了。”

“这种神物，你不留着自己用，给他作甚。”晋王替秦琬惋惜了一句，开口指点她，“你只将我的猜测说了便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你是救了他命，不是当了他阿娘，事事都要你操心，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救了谁？你是高祖的子孙，别学东海王一脉烂好心。”

秦琬点头表示受教，按照晋王的说法斟酌着重新写了一封信，又问晋王：“我当年回京的事是哪里漏了行踪？叔父何时知道的？”

“就你当初的潜行技巧，要不是凑巧下了大雪替你遮掩，早就让人发现了。”晋王点了下她的额头，“苇津是大周门户，防务外松内紧，要不是我暗中替你调开了渡口守卫，你怕不是刚到渡口就被抓住了。”

秦琬连连向晋王道谢，却听晋王哼了一声：“我那时见你一身素服，还当你是进京祭拜你父亲，谁知你是为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