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2）

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也使得李鸣越发肆无忌惮。

秦琬拿着姚绍送来的调查结果，百思不得其解：“谁给他的胆子诬陷西县侯纵兵劫掠？”

就算周国的宗亲外戚没有像隔壁燕国那样，垄断上自三公下至郡守的所有官位，也不代表周国宗室就好说话了！

姚绍道：“原先镇守大谷关的将领军纪散漫，兵士勒索百姓是常事，西县侯到任后才整肃军纪，因此倒也不算假话。”

秦琬噎了一下，替西县侯说了句公道话：“御下不严和纵兵劫掠还是有区别的。”又问姚绍，“那他为什么不愿意让人来高阳领新种？”

换了新种，他能搜刮来的粮食不也多了？

“臣亦不知。”姚绍道，“等殿下擒下此人，或可亲自问问他。”

这是要动兵的意思。

不同于先前秦琬铲除高阳县三姓时的大规模械斗，这次如果要动兵，必然涉及攻城。

“我有一疑。”秦琬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竹韘，“永和县占地颇广，县中百姓又并非全部居住城中，若是不堪李鸣折磨，为何从不见永和县百姓逃亡？”

与现代很多电视剧的演绎不同，古代百姓住在城中的才是少数，更多的是围绕着城池，以血缘为关系形成一个个村落，想要逃亡也相对容易。

何况永和县境内多山林，再不行往山里一躲，李鸣还能挨个把人抓回来不成？

姚绍说起这个同样佩服李鸣的创造力：“他派部曲在路口设卡把守，又在周围的山中豢养虎豹，百姓家中的铁器全部被他收走，又常年吃不饱饭，自然无法与部曲对抗。”

倒是于现代一些犯罪团伙控制人质的手段如出一辙，秦琬语气关切：“姚卿派去探查消息的人可还好？”

没想到秦琬连这个都能考虑到，姚绍忙道：“那人是军中老卒，最擅潜行，并无大碍。”

“永和县情势如此，想必途中艰险，我备有绢帛二十匹，劳姚卿代我转交。”

到底是姚氏的人，秦琬循例赏过后便没有多言，而是认真考虑其武力拿下李鸣的可能性。

“两关士卒不可轻动。”秦琬面容沉静，“李鸣麾下部曲几何？可有甲胄马匹弩机？永和县城墙高度几丈？国中士……”

秦琬话到一半便看到姚绍一脸空白，她无奈道：“走吧，随我去找梁将军。”

去找梁华之前，秦琬顺路去了一趟县衙。

曹田在梁华营中不允许探视，云岁若是与梁华说情，梁华看在秦琬的面上自然不会阻拦，但她为人谨慎，并不肯在这种事上耗费人情，因此秦琬有时去梁华营中，总会顺路问问云岁是否要带家信，问得多了，云岁不好经常违逆她的意思，便也慢慢放开了。

他们到时，出来迎接的正是曹田，他见到秦琬，第一句话便是：“见过殿下，不知岁娘可还好？”

随意的态度无论看过多少次还是惊得士卒频频侧目，连姚绍都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他。

“云大令好得很，我今日见她时她还胖了些。”

秦琬从袖中抽出信递给曹田，仿佛老母亲担忧不懂事的儿子：“最近没闯祸吧？不要总是给梁将军添麻烦，好好和同袍相处，要是让我知道你仗势欺人，小心你的腿。”

曹田攥着信连声应和，敷衍地连周围的士卒都不下去，这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

随后出来的梁华一巴掌拍到曹田背上，“快去训练，我和殿下有正事商议。”

曹田走出去没几步，便被同袍团团围住，秦琬摇头失笑，心中郁气稍散，对梁华道：“事情有些棘手，我们进你帐中再说。”

梁华看向姚绍，姚绍沉着脸点头：“有劳将军，兹事体大，不宜打草惊蛇。”

看来确实是大事，梁华将人带进大帐，让亲信在外守门，听姚绍说起事情始末。

还是那句话，比起经营多年的李鸣，他们这些人都是初来乍到，骤然听到李鸣在永和县干的事，梁华忍不住骂了一句“畜牲”。

“当务之急，还请殿下修书西县侯，务必守好门户。”

帐中气氛近乎凝滞，只有梁华掷地有声：“臣恐李鸣勾结张定，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