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2）

庆破胡掐了下对方腰间的软肉：“这就盯上我的位置了？以后可得防着点你。”

那女官揉着腰，做出一副殷切谄媚的模样：“庆司仓也该上进些，何必防备我们，您若是升官了，我们不就能鸡犬升天了？”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自庆破胡处得知了女官们的反应，秦琬眉眼微动，笑道：“我原还以为她们会不愿意成婚，倒是我迂腐了。既然如此，便由她们去吧，不论如何，总有我给她们撑腰。便是有孕也不怕，男子为父母守孝动辄回乡两三年，女官生育自然也能有假期。”

庆破胡替女官们谢过秦琬，缓步出了屋子，秦琬的表情沉了下来。

她再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见识到，封建制度下各阶层之间的倾轧。

官高于民，男高于女。

这群被她提拔上来的女官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她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找一个男性官吏强强联合，而是选择了最能保护自己利益的方法，买一个赘婿。

传统男权社会在给予男性巨大权力的同时，也对男性需要提供的社会价值做出了重重规定，对于不能提供社会价值的男性废物始终保持高压态势，尤其是赘婿这种自甘堕落、给附庸当附庸的男人，政治地位基本与奴仆持平。

女官自然可以轻易的拿捏他们。

倒不是说女官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对，而是秦琬意识到，如果她默许了女官作为官吏对于平民的优势地位，那么在同一套价值体系下，与女官出于同一阶层的男性官吏是不是地位要高于女官？

这与她的本心并不相符。

而且高阳的女官之所以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全因秦琬的特殊身份。

这也是秦烨临行之前交代秦琬的话，剥离了兄弟之间的滤镜，看着建元帝长大的秦烨可谓是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以秦琬的农学天分，嫁人之后向着夫家才是建元帝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但他没有理由拦着秦琬嫁人。

毕竟秦琬是哀献太子的独女，以时下的价值观来看，扣着一个孤女不让嫁人，是明显的虐待。因此建元帝对她处处纵容，有意助长她的野心，为得便是秦琬到了订婚嫁人的年纪时，能主动提出不嫁。

至于纵容秦琬的后果，汉家干政的公主多了去，但有哪个公主能不倚仗皇帝，秦琬虽然比那些公主多了个精通农事的底牌，但性别就将她的上限框死在宗室权臣。

相较于放权给秦琬能带来的好处，建元帝认为秦琬可能会对他未来子孙产生的掣肘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往前数一百年，能平稳传递三代的政权屈指可数，何必为这种没影的事杞人忧天？

秦烨说这话的本意是让秦琬放开手脚，只要她不举旗造反，建元帝会始终对她保持足够的宽容。

秦琬此时却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她先前还担心建元帝会不会把她当成种田工具人，现在看来，她和建元帝心里对工具人的定义明显不同。

建元帝舍得给工具人放权啊！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诸葛亮不也是给刘禅处理朝政的工具人？

秦琬这样想着，摸出了从系统里买来那本《组织纲领（定制版）》。

让她吸取一下系统的智慧，看看怎么才能改变目前女官们全然依附于她的现状。

饭要一口一口吃，先定个小目标，实现同一阶层内部男女的相对平等。

就在秦琬一边处理高阳内务一边偷偷进修的时候，建元帝也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朕要亲征。”他对尚书左仆射李辰道。

李辰格外淡定：“如今离秋收还有些日子，正值酷暑，不是打仗的时候。陛下不妨等秋收之后，天气凉爽，府库充足，那时出征才合适。”

“舅舅不问我要打谁？”

李辰道：“近来四境平和，唯有张定举兵犯边，陛下想必是要借此机会敲山震虎。”

“舅舅知我。”建元帝郑重道：“届时还需舅舅留京辅佐太子监国。”

太子今年才三岁，所谓的辅佐太子监国，便是将朝政全权托付给李辰。

李辰颔首应下：“臣会与阳平王、王左丞商议着处置朝政。”

外戚、宗室、朝臣，从来是最稳固的三角形结构，李辰、阳平王与王肃又都是建元帝的心腹，他对此十分放心。

因此话题又转到了秦琬头上：“阿琬前些时候给我来信，说她要留郑伯安在高阳种豆，正在试着豆麦轮作，连年种地不休耕，难道不会导致地力下降？”

李辰从不在自己不懂的事情上轻易发表意见，闻言便道：“陛下亲征时路过高阳，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建元帝补充道：“顺便把那个郑平带回大兴。”

他可太需要一个精通农事的臣子帮他统筹新种选育推广之事了，现在掌管农事的大司农天天为了中央财权和度支尚书别苗头，看得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