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2）

最好让晋王把高阳郡主这个小混蛋好好揍一顿，仗着长辈纵容，小小年纪就往战场跑，像什么样子！

梁华打定主意要看秦琬笑话，却全然不曾记得他还主动邀请秦琬围观剿匪。

晋王听到帐外的动静，恶狠狠地点了下秦琬额头：“看看你的人缘！吃力不讨好！”

察觉到晋王并无恶意，秦琬揉着额头笑道：“我方才开了个玩笑把他吓到了，叔父何必多想。”

仔细观察了一下秦琬的神情，发现她并未勉强，晋王才问她：“我早就想问你，去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往日也没见你同他多亲近，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替他出头？”

晋王口中的他指得自然是建元帝，秦琬心中无奈，怎么就抓着不放了呢？

她指了指上方：“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叔父只看得了从龙之功的功臣，若非今上，这大周还姓不姓秦就难说了。彼时留在京中的近亲，唯有今上与东海献王[1]有压制群臣的声望，我若不这么做，怕是连佛奴也得被斩草除根。”

哪怕都是宗室，也了分远近亲疏，越厉王将自己已经成婚的兄弟实封，分出去镇守各处关隘，东海王一脉诸王的封地则全在敌国境内，自然就留在朝中佐政，这也导致了越厉王翻车以后想找个已成年的同父兄弟来接盘都找不到，只能便宜了留守京城的东海王一脉。

晋王眉头微皱：“彼时情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秦琬叹气：“若非今上及时赶到，禁军都要弑主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他不成？”

晋王嗤笑一声，往后倚到凭几上，漫不经心道：“我方才见张定部中叫阵的将领，那是张懋吧？谁伤的他？准头不错，就是力道轻了点，竟还让他有机会到阵前叫嚣。”

秦琬指了指自己：“大晚上的，能射中就不错了。”

晋王怔愣之后大怒：“梁华那蠢货居然让你到阵前！”说着便要去找梁华算账。

秦琬急忙扯住晋王衣袖：“张懋夜袭，营中各处乱糟糟的，哪顾得上我，那一箭是我自己爬到箭楼顶上射的，张懋那时在土山之下，哪称得上阵前。今日张懋来叫阵，我们都没应战。”

“没应战是对的，就你们那仨瓜俩枣，上去给张懋送军功吗？”

晋王紧了紧甲胄，改口道：“我去会会张懋，你赶紧回你的高阳县去，少在这给我添乱。”

秦琬正待反驳，晋王已经大步流星出了大帐召集麾下士卒出营迎战，只留下一地马蹄印。

眼馋了一会晋王的骑兵，秦琬便拎着胡床去了后营巡视。

相较于气质超然有名士之风的姚绍，年纪小又爱与人说笑的秦琬显然更受百姓欢迎。

暂居营中的霍关百姓已经得知了援军到来的消息，不少青壮还被征去为晋王带来的马匹割马草，留在营中的都是老弱，见秦琬过来，纷纷凑上来打探消息。

“既然援军到了，那张定是不是该退兵了？”

“今岁的天气这样好，若非那张贼，必定能丰收，只盼着他们早些退兵，莫要耽搁了夏收。”

“郡主先前说那沤肥的法子，真有那么神？可否再说一次，我怕记错了。”

“郡主什么时候住到咱们霍关来？”

他们没敢离得太近，秦琬便展开胡床就地坐下，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是，敌军主帅受伤，我军又等来了援军，必然要退兵，退兵之期就在近日。沤肥的法子我已经给各里的里正留了一份，你们可以问里正，若是还有不解之处，今年夏收后我会在高阳县中设一学堂，专讲农事，自霍关至高阳县步行也不过两日，你们可以每里出几个年轻人到高阳县进学，我让人手把手教他们。”

秦琬可没忘了对郑平的承诺，要让郑平替她把持在周国推广新粮的具体事务，就得替郑平准备好班底。

高阳县坞堡中那些人是她部曲的家眷，肯定不能让郑平带走，在高阳郡中招揽良民加以培训便是替代方案，一则加快在高阳郡中推行良种的步伐，二则为郑平培养班底。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秦琬疑惑道：“为何想让我搬到霍关？”

提问之人答道：“我听在高阳县的亲戚说，郡主去年免了他们的山泽税，今岁给他们发了新农具。明明霍关也在高阳郡治下，郡主为何只免了高阳县的税，不免霍关的税？定是郡主住在高阳县，方便了高阳县那群人献殷勤，我们霍关人也不比高阳人差啊！”

这话想必在他心里憋了许久，言语间格外不平，周围百姓附和者不在少数。

万万没想到自己端水许久，结果在这里翻了车，秦琬压制住心底的负罪感，解释道：“陛下赐予我的食邑俱在高阳县，因而高阳县的税是直接交到我手里的，我免高阳人的税，不过是自己少了钱粮。高阳郡其他地方的税都是陛下的，自然只有陛下能免，我岂敢僭越。”

僭越二字一出，即使是普通百姓也知道厉害，顿时失落不已。

“陛下怎么就不把高阳郡都赐做郡主食邑呢？”

面对着霍关百姓的殷殷期盼，秦琬几乎是落荒而逃。

霍关的局势确如秦琬所言，张定部在第二日便退兵，晋王仍旧驻扎在霍关，一直到霍关的城墙重新竖起后才回到苇津。

而秦琬则在霍关解围的第二日便回了高阳，一来是为了试验田即将收获的麦子，二来则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关百姓。

又一次梦到自己被t一双双失落的眼睛包围后，秦琬披衣坐到了廊下，她得想想法子，这么才能让建元帝同意免去高阳郡今年的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