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蓝色光线(1/2)
傍晚的蓝色光线
之后的日子又回到正轨,虞岁穗在宁州为画展忙碌,张栩生则在阎良继续试飞,两人的空闲时间经常错开,有时虞岁穗好不容易歇下,张栩生还在天上飞或者忙于开会,有时张栩生拿到手机想给虞岁穗打电话问候,虞岁穗总是在补觉或者在画室无暇接听。
虞岁穗有时累到失眠,睡不着觉更难受,但她不想吃药,每次一失眠就把床头的手机摸过来看聊天记录,有时候刚好赶上张栩生新发的消息,看着看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嘴唇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都笑弯了。
深夜的消息她一般不会回复,她了解张栩生,要是她主动找他,不管时间合不合适,只要场合合适,他都会分神来陪自己。
虞岁穗想,一个人睡眠不足比两个人睡眠都不足来得实惠。
那天虞岁穗刚给画收尾,感觉勾着头坐久了脖子和肩胛骨那块地方酸得难受,她忍着隐隐的酸麻感起身收拾了东西,然后走到阳台上把窗户推开。
宁州的天还算不上冷,只是早晚的风略有凉意,虞岁穗最喜欢这种季节衔接的间隙,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人就不会烦躁,什么事都能循序渐进地稳步做下去。
尽管她一再提醒别人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但自己却时常忘记,一旦拿起笔就好像非得这一次就画完,不然不做任何事。
虞岁穗的手掌无意识地摁在腹部,另一只手扶着一点窗延,探出头朝楼下望。
昨晚刚洗过头发,被风吹得拂在脸上,隐约还能闻到香氛的气味。
这里能直接看见小区的侧门,它被一丛又一丛香樟和梧桐掩映着,外卖大多从那个门送进来。
此时的梧桐树叶已经过了最好看的时间,那些垂动摇摆的金色在秋风里有了萧条的意思,香樟倒还绿着。
西安比宁州冷得快,这会儿街上的树叶应当落光了。
踩着叶子走该多好玩,虞岁穗托着下巴想,她眯起眼睛瞅着空荡荡的人行道,几乎有点犯困,但那股饥饿感仍旧很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犯困,但是还得吃完再睡。
虞岁穗靠在窗框边打了会儿盹,最后决定在外卖员到之前先眯一会儿。
但一走进卧室就发现不行,白天收的衣服全堆在床上,全是夏天的衣服,虞岁穗习惯在天彻底冷下来的时候把夏季的衣服清洗一遍收衣柜。
虞岁穗认命地叹了口气过去整理,在床边坐下,擡腿用脚把衣柜拨开,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架上剥下来,随手折三折再叠放在一起,哈欠一个连一个。
眼神朦胧地往前一凑,咣当撞在柜门上,疼得她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的一样东西。
是厉云送给她“穿着玩”的那件价值不菲的礼服。
居然在这,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它搬运到了这个衣柜里,怪不得在楼上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记串地方了。
虞岁穗也不困了,把它拎出来前后端详。
刚等她脱下睡衣把一只脚套进裙子,一边的手机就收到了外卖员的消息,提醒可以取餐,附带一张外卖挂在门把手上的照片。
虞岁穗先给了个好评,然后把头发揽到同一边肩膀,边拉拉链边往外走。
门把手忽然从外面被人动了一下,尽管声音很细微,但虞岁穗还是察觉到了,她愣了愣,顿住脚步。
谨慎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她紧张地盯着玄关,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出声问询。
然后她就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虞岁穗缓缓擡起头。
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张栩生。
张栩生穿着虞岁穗给他挑的那件烟灰色卫衣,搭那条有边的宽松运动裤和穿了八辈子的黑色运动鞋,神情十分温和,似乎已经知道门后有人在等待他回家。
那双鞋虞岁穗记得自己问过他为什么穿那么旧了都不换,张栩生说那是冲动消费买的奢侈品,为买这双鞋,第一手工资陨了一半,所以打算把它穿烂。
张栩生看上去也有些累,但这种累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精神状态,而只是停留在某种“气质”的层面,显得人很稳重。
刚开始虞岁穗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提着裙摆朝他小跑过去。
张栩生的眼睛很有神采,他笑了笑敬个礼:“公主,你点的僚机到了。”
虞岁穗觉得好笑,明看见他手里拎着外卖袋子,还硬要假模假样地叉起手来问一句:“不要僚机,我的窑鸡呢?刚才人家给我发消息说放门口了。”
张栩生只能把背在身后的手绕出来:“你就惦记吃吧你,我都多久没回来了,一点都不惦记我。”
“惦记你,”虞岁穗攀上张栩生的肩,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鸡腿分你一半,犒劳你。”
“才一半啊,够吗,”张栩生卸下他用了快小几十年的黑旅行包,空出胳膊把虞岁穗圈进怀里,狠狠地搂了搂,又低头和她咬耳朵,“想我没有?”
虞岁穗被他吹得直痒,张栩生也不让她躲,加重了语气:“想,我,没,有?”
虞岁穗顺了顺男人微弓的脊背:“想了想了,我前几天就收到短信了,知道你要休假,你以为你还能再吓唬我一次?”
她感到张栩生笑了,然后身体一轻,两只脚就离了地,完全没有防备,忍不住惊呼:“张栩生你干嘛?!”
“你别闹,我还没吃饭呢!快饿死了!”
“头晕!真的晕!”
“又不是不让你吃。”张栩生气定神闲地踩着鞋跟脱了鞋,一路抱着她经过餐桌,随手把外卖挂在椅背上,虞岁穗徒然地伸手捞了一下,捞了个空,气得用力拍张栩生的后背,不过打了两下就不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理构造,一整个人都很硬,打他只会手疼。
张栩生把虞岁穗轻轻放到沙发上,半蹲在她面前,浓黑的眼睛带着笑看着她,看她的眼睛眉毛头发丝,好像用目光在心里描摹了一遍。
虞岁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佯装不高兴,扭过头对他不理不睬。
张栩生见状又笑了笑,伸手把堆叠在一处的裙摆勾起,十分自然地握住虞岁穗的脚踝:“光着脚跑来跑去你不冷?还想踩我的鞋,我刚从外面回来,鞋上多脏啊。”
他手心很热。
虞岁穗怪声怪气学他说话:“刚从外面回来鞋上多脏啊——”
“…”
张栩生忽然倾身凑过来,虞岁穗硬着头皮没有躲,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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