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戏?(2/2)
他眼眸半擡,映着水中的月,又像是含着半分迷离。
怀中琵琶曲调幽幽,如同在夜里想起往事,发出轻轻叹息。
他只着一件单薄的圆领袍,晚风吹过,揭起垂落的袍角。
衣袍鼓动间,背影更显清瘦。
隐隐透着一股不会在人前现出的脆弱。
大宦官抱着狐裘斗篷站在亭外,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突然有只手伸向他,他被吓了一跳,擡头看清来人,才吁出口气。
裴渊从大宦官手中拿过斗篷,低声问:“殿下弹了多久。”
大宦官叹气,也低声回:“一个多时辰了。”
裴渊略点下头,拿着斗篷走进亭中。
沈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双肩微沉,才回过神来。
他垂眼看看肩上的狐裘,再侧头,果然见裴渊站在旁边。
裴渊柔声:“更深露重,殿下保重身体。”
沈晏微微牵动嘴角:“回来了,坐。”
裴渊在旁边坐下,伸手摸摸桌上水瓶,转头往亭外递个眼色。
大宦官会意,立刻遣身后小宦官去取温水。
沈晏转向裴渊,将琵琶放在腿上,手肘搭上凭几:“如何。”
裴渊:“幸不辱命。”
他沉稳地将刚才捉人和查封的情况汇报一遍。
说完,取温水的小宦官正好跑回来,将水瓶交给大宦官。
大宦官拿着水瓶走进亭中,给两人倒上温水,放下水瓶,再拿走原本的旧瓶。
沈晏擡手拿过杯,笑道:“该上酒才对。”
裴渊也拿起杯,神色一转,露出温和:“今夜太晚,明日臣陪殿下饮一杯。”
沈晏喝过一口水,转开目光。笑容虽在,眼中却透着怀念与伤感。
“我又想起以前阿兄和我说新政……现在最后一颗顽石终于搬走,可惜阿兄却没等到。”
裴渊安静地看着。他知道,他的殿下不是想寻求什么安慰之言,只是想说说话,他只要倾听就好。
沈晏断断续续地回忆几句,抒发完一时感慨,重新看向裴渊,眼中恢复几分暖意:“仲坚今晚辛苦了,明日多喝两杯。”
裴渊浅笑:“殿下知道的,臣不好杯中之物,倒是想向殿下另讨一样赏。”
沈晏扬眉:“什么赏。”
裴渊看向他腿上的琵琶:“既然殿下今晚有雅兴,臣想听殿下弹一曲。”
沈晏跟着垂下眼,随即放下杯子,重新抱起琵琶:“想听什么。”
裴渊:“都行,只要是殿下弹的,臣听着都好。”
沈晏想了想,拨起弦。
琴音再次响起,这次却轻柔而舒缓,就像在寂静深夜低低私语。
裴渊摩挲着手中杯壁,细细聆听。
亭外池水在晚风中泛起涟漪,月影摇晃。
裴渊眼中映出的光随之而动。
就像有什么要满溢出来。
◆
拍摄现场收音,片场很安静,只有琵琶声在回响。
柔美的曲子听得不少工作人员都禁不住微笑。
韦锡拿起对讲机,指示全景机位的摄像把镜头慢慢后拉。
又过片刻,他才叫了卡。
叫完,先侧头问身旁制作人:“你感觉怎样?”
制作人点头:“挺好的。摄政王对大将军的信重,还有大将军对摄政王隐晦的安慰,他们都处理得很细腻。”
说完,又笑着补一句:“我只是担心,最后的时长能不能把这段剪进去。要是没用上,还真是有点可惜。”
韦锡嗯一声,调出回放细看。
沈晏和裴渊穿上小姚送过来的羽绒衣,走到韦锡身后,跟着他把回放看完。
沈晏问:“我们再按剧本演一回?”
韦锡回身,面容缓和地说:“不用了,这样很好。剪辑的时候我再按需要调整。就是,那两首曲子,是你写的?”
沈晏:“刚才即兴弹的。”
韦锡:“还能再弹出来吗,后期要重录。琵琶没有放麦,收音不太行。”
沈晏笑道:“没问题,回头我就把曲谱记一下。”
韦锡相当满意:“那行了,收工。”
今晚收工得比昨晚还早点,周围工作人员纷纷声音愉悦地把“收工”指令传出去。
沈晏和裴渊相视而笑,一同回化妆室卸妆换衣服。
*
两人和昨晚一样,在回程的车里吃了点小秋做的宵夜。
回到酒店进了房间,沈晏端详下裴渊的脸:“你这特殊妆一化化一天,刚才化妆师提醒你要多做面膜,以后就你先洗澡吧。”
裴渊应下,先拿衣服去了卫生间。
沈晏就在厅里陪着小猫玩。
小猫现在习惯独自睡一间房了,晚上没那么黏人,会在有玩具的地方找窝睡。
裴渊顺便在卫生间里敷上面膜才出来。
沈晏擡头看见,禁不住笑了下。虽然以前化妆之前他们也会快速地敷个五六分钟,不过在住处看到,好像又是不太一样的感觉。
裴渊走过来拿剧本:“你去洗吧。”
沈晏站起身,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和他说话:“明天没戏,你有什么安排。”
裴渊跟着他进房间:“看剧本,背台词。你有没有哪里想去。”
沈晏:“也没有,那就待在酒店休息好了。”
他拿着衣服出门,耳朵里听到裴渊坐上床的声音,扬唇一笑。走到大厅,从自己的包里找出小秋买的衣服和一条围巾,转进卫生间。
裴渊翻着剧本看,等敷够时间,揭r />
刚感觉脸上干了,就听到沈晏的脚步声接近。
之后,随着走进房的声响,还有门关上的动静。
裴渊擡头看去,顿时一愣,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沈晏散着发,脖颈间还带着些许潮意。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交领长衫,下方却是露出一双匀称的小腿,极浅的蓝和白皙的肤相映生辉。
不过,最为抢眼的,还是系在腰间的那条红丝绸围巾。
沈晏缓缓走来,红绸轻摇,长衫轻摆。
裴渊就觉得,仿佛他每走一步,就在夺走一次自己的呼吸。
沈晏走到床边,笑着抽起裴渊手中剧本,随意瞥一眼:“在看哪段。”
离得近了,裴渊的目光终于能从那条红绸上离开,顺着月白长衫往上,划过带着水珠的颈脖,描过翘起的唇,望进那双好似浮着波光的眼里。
他开口,声音轻得像呢喃:“殿下……”
沈晏眼中的光一闪,扔开剧本,提膝压上床。
柔软的长衫掠过裴渊大腿,也像掠过裴渊心尖,刮起一阵痒,轻却难耐。
裴渊本能地想低头去看,却被沈晏托住脸。
沈晏微微俯身,气息吹拂在裴渊唇上。
“仲坚。”
裴渊眼瞳轻颤。
沈晏凝视着他,缓缓说出剧本里的戏:“我记得,你曾说过,我救你一命,你会粉身相报。”
裴渊感觉心脏重重一跳,双唇控制不住地微抖:“殿下旦有吩咐……臣万死不辞。”
沈晏笑得双眼微弯:“不用你粉身,也不用你万死。只要……”
他再弯点身,近到两人唇瓣似碰非碰:“好生侍奉我就行。”
裴渊微微张口,却是一时哽咽,发出不声。
沈晏又擡起身,双手移到自己腰间。
裴渊目光跟着落下去。
就见那如玉的修长十指灵巧一挑,将腰间红绸解下。
随后,沈晏伸出左手,握着裴渊右手拉起。
将那条红绸绕在两人腕间。
他单手操作不便,最后打完结就有些松垮。
沈晏也不在意,在绕着两人手腕的红绸上亲一下。
“这样,我的大将军就跑不掉了。”
裴渊深深吸口气,眼底升起一股热意。
沈晏终于吻上裴渊的唇。
却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再接着吻过下巴、颈脖。
裴渊喉结滚动,极度的干渴涌上头。
沈晏学着视频里,咬开裴渊领口扣子,在他略深的肌肤上吮出一个痕迹。
裴渊禁不住一颤,左手猛地握拳,右手也握住沈晏左手。
沈晏相当满意,接着咬那一串扣子。
裴渊垂首看着,左手的拳越攥越紧,胸膛起伏越来越强,身上肌肉越来越紧绷。
沈晏擡头,看着因为裴渊肌肉绷起而失败的浅痕,啧了一声。
下一刻,眼前景物突然一转。
沈晏就被裴渊带着翻身。
裴渊紧贴着他,只胸膛微微擡起,一双漆黑的眼睛里燃着熊熊烈焰。
沈晏眸中波光潋滟,倒映着上方那两簇火光。
“怎么,仲坚要以下犯上?”
裴渊擡起握着他左手的右手,侧头在那红绸上亲一下,目光却始终盯着他。
“这是殿下系的,殿下也跑不掉。”
沈晏逸出一声轻笑。
随即,就被裴渊压下的唇吻了个结实。
他也再一次,在裴渊的吻中变得绵软无力。
这一晚,不管沈晏是躺着、侧着、坐着、趴着,那抹红意始终在他视野一角挥之不去。
无法完全脱下的月白长衫,自是一直挂在他手臂,偶尔也随着翻滚裹住两人。
听裴渊在耳边交替的“殿下”和“君玉”,看着那抹月白从裴渊身上滑下,沈晏恍惚间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不过,此地何地,此时何时,似乎也不多重要。
重要的是——
他的大将军,从未离开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