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2/2）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一阵子你去做巡防部副将，等磨练一段时间后，张绫会提拔你去操练部。”

“公子！”风津一听急了，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我不做副将，我就要跟着公子，公子你别出家。”

“去忙吧。”方景宏对他的请求不为所动，看上去已经打定主意了，谁来劝都没用。

“公子，你绝对不能出家，”风津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也顾不上别的了，先劝说公子打消念头才是正事，“公子，你出家三师兄肯定会伤心，你追求了三师兄那么久，他有一点疼你都心疼坏了，你舍得叫他伤心吗？”

“他不会伤心，他有大师兄了，他们会非常相爱，我出家算什么，我死了他也不会在意。”

“不，三师兄在意你，三师兄爱的也是你，公子，当日在漠北，你只身前往北羌谈判，三师兄得知你有危险不顾安危闯到敌营去救你，他是真的在乎你。”

这一段记忆方景宏没有，他脸上表露出的哀莫大于心死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欣喜。

“还有呢？”方景宏问。

“还有你跟赫丹在战场厮杀的时候，杀了对方神射手的也是三师兄。还有在逍遥派的时候，有一回你被大雨困在了后山崖下，三师兄不能淋雨，还是跑去找你了。”

方景宏眉心深拧：“我为何不记得了？”

“因为，因为……”风津咬牙将心一横，心道死就死吧，“因为太傅大人给您喝了忘情的药，跟三师兄有关的事您全忘记了。”

方景宏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因太用力，五指泛出冷白，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出来。

既然忘情水的秘密说了，风津索性将公子遇到三师兄的所有过程一股脑和盘托出，说到薛煦被方茂抓起来受刑时，方景宏“砰”得一声将手中杯子捏碎了。

“所以，阿煦身上那些鞭痕，都是因为我来的。”方景宏的心脏徒然被攥紧，仿佛被一只手在反复揉搓，他已经疼得呼吸困难了。

“你为了救大师兄与三师兄离开，对着胸部捅了一刀来威胁太傅大人，后来太傅大人趁你昏迷的时候，给您喂了药……”风津点头，又将之后去战场的事一并说了。

“你回京后去求太傅大人救三师兄，但是你又把三师兄忘了，”风津说，“我将此事告诉了三师兄，三师兄说你不会愿意喝药，肯定是被太傅大人拿三师兄威胁你你才喝下的。”

“父亲！”方景宏听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恨方茂。

阿煦，他的阿煦，原来他辜负了他那么多。

他就知道他从前肯定也喜欢薛煦，他的阿煦那么惹眼，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长的，他不可能会不喜欢他。

方景宏豁然起身，风津匆忙问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找阿煦。”方景宏撂下一句话，人已经快步出了院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风津慢慢反应过来，公子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风发意气，他感叹一句，只要公子不出家就好，他就是被拉去砍头也不怕了。

到了大街上后，方景宏突然顿住脚步，薛煦的婚事已经筹办的差不多了，他这么过去什么也改变不了，薛煦也不会见他。

想到此，他脚尖一转改了道，还顺手在摊上拿了根捶腿用的棒子。

“梁蘅，梁蘅——”方景宏推开客栈门，一步几个台阶往楼梯上去，看着架势就是来者不善。

梁蘅还住在褚辰昱买下的客栈里，近日筹备婚事，梁蘅被允以修沐几日，忙于成亲事宜。

客栈们被大力踹开，梁蘅正坐在屋内淡定地喝茶，面前桌上一套喜服整齐的摆放着。他擡眼：“来了？”

方景宏扫了一眼喜服，只觉得扎眼，快速挪开眼睛，但那抹大红色还是毫不留情地闯进余光里，他不由皱起眉：“风津都告诉我了，阿煦不喜欢，他也不想与你成亲，他喜欢的……”

“是我”两个字硬是没说出口，谁叫他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我知道子安喜欢的是你，”梁蘅大方的承认，放下手中杯子看着他手中的棒子，“所以呢？”

方景宏握紧了手中木棍，眼中释放出危险信号。

梁蘅看他这神情，轻笑道：“拿的棍子不是刀，看来还顾念着几分情分，没打算杀人抛尸。”

方景宏将木棍在另一只手掌心狠狠砸了几下，威胁着说道：“大师兄，我也不想对你动手，只要你大婚那天不出现在婚宴上就好。”

梁蘅保持着微笑：“这是陛下赐婚，我可不敢抗旨。”

“有什么事我方景宏一力承担，”方景宏上前一步，“既然你不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他这架势，梁蘅知道他是真的会把自己打晕，然后扔到某个角落藏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下巴对着桌上的喜服点了点：“试试吧，按照你身量做的。”

“什么意思？”方景宏脸上浮出疑惑。

“不想和你的阿喣成亲了？”梁蘅站起身，说着就往外走去，“抗旨的事情我不敢做，欺君还是可以的。”

说罢便离开了，留下方景宏和那套喜服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