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而在的我(2/2)
“陆子焉……”他看着山峰上爆炸的残像,声音里充满不可计量的绝望,“陆子焉!”
列车长拽住他,却反倒开不了什么口。
莫渚一激动指着那峰破了音地喊:“陆子焉在那里,他在列车上,对不对……他没下来,他没下来!”
惊慌失措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无力,他的脸上花容失色,腿一软,只让整个人倒下去。
“陆子焉……陆子焉……”
泪水落到地上,瞬间凝冰。
一片混乱中,莫渚扯着不知道是谁的衣袖子,满眼含泪道:“那是我爱人,那是陆子焉,我的Alpha啊。”
暴风雪袭卷过凯尔卡山峰的残骸,曾派出的援救队搜寻无果,毫无疑问,信息素炸药的威力下没有人能从爆炸中幸存。
现场除了被夷平的焦土和从列车上剥落的碎片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开走列车的人已经逝去。
有人称赞他的大爱永垂,他的灵魂长存。
列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参加了陆子焉的葬礼,葬礼上,莫渚一袭黑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枝白菊。
他看起来面无血色,头发凌乱,随便挽着,步伐也较平时更为沉重。
莫渚在葬礼上一言不发,他在陆子焉的遗像前站了一天,任谁劝都不肯走。
葬礼结束后,空荡荡的殡仪馆内坐着一个人,他看了眼一旁盛开的呆板白菊,愣愣撤回眼神。
说实话,莫渚并不认为陆子焉真的死了。
他觉得陆子焉会突然在某个下午或者夜晚回来,然后抱着他,环着他的腰,亲吻他,再告诉他,“我爱你。”
佩戴哀花的一行人走到他面前,一个两个看着莫渚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脸,安慰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能递上一张死亡通知。
莫渚这时才发现,陆子焉可能是真的走了。
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莫渚攥着死亡通知,紧紧捂住嘴巴,浑身颤抖着发出几声抽泣。
他躬下身子,腹部紧贴大腿,脑袋垂到膝上,飘飘的银发花枝乱颤,像一张坠落的瀑布。
他无法接受那个离开过他的人真的死了,在那种不可能生还的情况下死了个彻彻底底。
夕照时分,霞光在地上铺了一层斑斑薄光,莫溪接他回家,送到之后怎料也是片言不语,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莫渚躺在沙发上,掩面装作自己没有哭,想了很久之后,预约了清除腺体标记的手术。
他已经洗过四次标记了,再上一次手术台那就是找死。
可是他没办法,陆子焉已经不在了,留着这标记干嘛,当纪念吗?虽然一直以来他清洗标记的原因,从来不是因为自己想活下去。
医院也明确告知他,这次清洗的危险程度远高于前四次,而且他的腺体薄弱,手术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点二,不建议手术。还安排说即使Alpha信息素不再供应,以现在的科技技术同样能匹配到更合适的Alpha,或者能提供人工合成信息素让他使用。
莫渚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他想陪陆子焉去死。
躺在沙发上冥想,眼角还挂着一抹泪。他在想,如果一直躺在沙发上,陆子焉回来之后是会抱他回房间的,还会给自己盖好被子,脚步轻轻的,小心翼翼地保证自己不会吵醒他。
他会偷亲他一口,再低声祝愿他好梦。
他需要和陆子焉一样的Alpha,他没办法失去那个人。
晚霞掉落,在天空留下点点星海。凉风顺着窗沿挤进房间,莫渚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已经发肿的眼睛。
手机亮了,医院来通知说明天晚上手术。
莫渚愣上半天,披着薄薄的衣服去楼下逛一圈。他没穿鞋,光着脚走,冻久了也不觉得硌。
走到二人经常见面的路口,昏黄的路灯下横着一条长椅。
夜里也没人,索性坐上去,恍惚间竟觉得自己还在等他。
他掰着手感觉不到冷,因为没戴眼镜,所以什么都看不见。莫渚笑了一声,苍白的嘴巴慢慢咧开,哈了口气说:“你救了那么多人,谁来救你啊?”
和以前一样,他一坐就忘记了时间。
他睡着了,因为腺体抵抗力弱,受了风寒后立刻开始原地发烧。生病的人从来不自觉,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生病,只觉得脑袋很沉,浑身上下使不上力。
莫渚一直守到了后半夜,迷离的视线逐渐清晰,然后构成某个人的样子。莫渚干涸的嘴唇发白干裂,他怔了两秒后往前伸手。
“陆子焉……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