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梦消散之前【2】(1/2)
于长梦消散之前【2】
那是一盘已经下了很久的棋,莫汀手撚着棋子,用指尖搓捞着摩擦。她凝着眉,短暂思考片刻,伸手将棋子放到棋盘上。
“嗒”。
棋子落地,她打量着那棋的位置,眼底深潭似的幽蓝里神情涌动。
“莫汀。”文芝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莫汀用手背托起下巴,饶有兴致地指着那步棋说:“嘘——你看这一步……敌方退不得,进不行,攻守皆失,尤其被动……好棋!”
文芝在一旁垂着眼,不免觉得那棋子莫名有些古怪。其实她已经不止一天觉得那棋子有问题了。
“哦对了,”莫汀回过神,端起手边凉茶抿上一口,“让你查的东西……到手了吗?”
“这里。”文芝躲过莫汀投来的目光,将袋子递过去。
莫汀敛着眸子伸手点着那几张纸:“抽时间把这些东西送到陆子焉手上……哦不,晚点儿送,我们还有一个客人没来。”
“是。”文芝收好袋子,慕地从余光中瞥见那盘死局的棋上,有一颗棋子悄悄挪动一步。
时间淡淡又过了几日,陆子焉抽空去许松林的葬礼上送他一程。
上下司一场,没有血缘也有谊缘。他特意让人将许前辈的墓安置在许墨旁边,很巧的是那墓旁刚好长着一棵松树。
他走过去,像见了老友似地拍拍树干,叹一声后转身离开。
风响,吹起过满地黄纸,吹得人心里愁怅。短短几天,他看到了很多过去的事。
一件比一件稀奇,一件比一件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抓抓脑袋,大概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或者是快疯了,神经有点儿不正常。
索性又去了一趟医院。他没去看心理医生,因为他觉得那位看起来靠谱实际上离谱的人还不如一位神经科实习生。
顺着医院的白墙举步向上,玻璃门后有人,三个。
陆子焉没进去,而是靠右走到拐角里的长椅上坐着。
神经科外不是没有椅子,只是他单纯不想再听到些稀奇八怪的东西,干脆不坐那儿罢了。
擡头望望走廊里的钟,中午三点。
他皱着眉头,琢磨大概还要等会儿。
神经科室内,祁云愁容满面。
他一会盯着电脑屏幕咂嘴,一会儿扶起额头细细思量。
他说:“怎么会是这么个麻烦篓子呢?”
“嗯?”夏槿洛单手扶着睡着的莫溪,一脸无情地闷声发问。
祁云扣扣脑袋,左右踱步,拧起眉头,面上的愁云蒙得整个人都模糊不少。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搞不懂搞不懂……”
“什么?”夏槿洛的声音终于带上起伏,哦不,是终于带上一点点毫无用处的情感,他的脸还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祁云疑哼着,脸上写着“我现在很烦”,扬手捏起下巴,差一点把天灵盖给掀了。
“夏先生,”祁云擡头看着夏槿洛,“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
“好的。”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夏槿洛打断。祁云兀地一眯眼:“我台词没说完啊!不懂尊重人吗!你个话少的乖乖听我走个过场不行呀?”
夏槿洛吱声儿:“少废话。”
好吧,掐死夏槿洛的心是有了。祁云无奈连声叹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拖动鼠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二次分化的原因找着了,药物催化,人为致使。”
他擡眼,只见夏槿洛一脸认真地望着他。表情迷离,不知道是不是在听他讲……算了,继续说,我管他听不听。
“这种药物国内是没有的,属于黑市里流通的黑货。能引导二次分化,不过使用条件很苛刻,比如,它对低中阶腺体无效,对未成年所有性别及刚成年Alpha无效。而且即使有效,能成功引导分化的概率有且不足7%。”
祁云转眼望了下莫溪,远远指着他说:“他很幸运,他就是那不到7%的概率。”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哦。”夏槿洛听后并无多大感觉,只是板着脸继续问:“坏的呢?”
祁云嘟着嘴巴,从脸上挤出一点强笑,唉声叹气着:“时至今日,他体内残留的药物并没有被完全代谢掉。虽然只是微量,但这恰好解释了,为什么这么久,他还停留在分化一阶段。而且,他现在能分化成什么性别,我们目前无法知晓。”
“嗯。”夏槿洛敛着睫毛,开始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莫溪。他伸手顺了顺莫溪的头发,就好像他并不着急莫溪会分化成什么,还要分化多久。
祁云站起来往后推着椅子,刮嗓声在空中划过。他非常不理解姓夏的为什么居然能那么淡定。
“咳咳……”他装模作样地咳两声,表情严肃得宛如一块板砖,“夏先生,如果分化持续时间过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槿洛的脸突然温柔起来,竟然带着一丝兴奋:“这意味着我能长时间陪伴他。”
恋爱脑都这样吗?
祁云丢去一白眼,压下声音,尽量冷静地给他解释:“嗯……那意味着你现在就是一块花田,而他,则是花田里养着的花,他无时无刻都要从你身上获得信息素能量,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养他……”
祁云说着,声音莫名干涩起来。
“你可能会死……”
“嗯。”
夏槿洛应了一声,“挺好。”他只注意到祁云说他能养莫溪这一点。
祁云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反对道:“不好!一点也不好!你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葫芦不怕烧吗?长时间大量释放信息素会导致机体负荷过大,机能混乱,你现在还能供养他多久?一天,一月,还是一年?你就不怕自己真的哪一天突然死了吗?”
一阵沉默,窗外落下几只鸟儿歇脚。夏槿洛微微斜眼,他很难得地注意了这点细微的变化。噤声半天,只说:“我的花,我自己养就好,我养得起。”
祁云刹时无语,一边气一边点头赞叹:“好,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要想养你就养,闲人懒得管你!到时候要死了也别来找我,治不起!”
夏槿洛默认,嘴角却微微扬起笑意。
他知道祁云说这番话定是在关心他。
他和祁云是表兄弟,祁云年纪轻,是难得的医学人才。
在夏槿洛眼里,治病给方这一块儿,他比一般人不同。
送了客,祁云满脑子愁。思来想去又觉得不能真让人死了,就立马写了张药单子让人送过去。
在外蹲守的陆子焉远远瞧见人走了,便站起来,揽手拍拍灰,跨步走进去。
还没进门,见着祁云薅着自己的头发往桌子上哐哐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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