稭秆黄昏，岩隙白月【5】（1/2）

稭秆黄昏，岩隙白月【5】

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反驳的喉咙，莫溪竟一时找不到词儿来吐槽，哑语半天，就回了三个字：“要你管。”

玩笑归玩笑，正经的时候还是该正经一点的。莫渚眨了下眼，“哎，哥。”他翻身看过去说：“帮我个忙。”

“不帮！”气嗔一声，莫溪收了手揣好，脸一撇装高冷。

“哥~”莫渚伸手扯了下莫溪的衣角，被莫溪手一推，喏喏道：“哥~帮帮忙呗，你听都还没听呢。”

莫溪直眼望着他，勉强点头，“你说。”

“我想走。”空气凉了半分，安静地过两秒，反倒更冷了。莫渚见莫溪一脸发怔的傻样儿，便伸手到莫溪眼前晃了晃，“哥？”

莫溪抓住他的手腕子，指尖死死攥住，张嘴呃一声，又低头木讷，继而摆出一张十分友好的脸：“小莫你的意思……是不是出去玩啊？”

“不是，是搬出去住。”莫渚拽回手，轻轻揉着腕关节，有嫌没有弃的，想着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解释吗？

看着莫渚一脸无害的样子，莫溪突然抽风，用袖子抹着泪一顺脸哭道：“小莫啊，有什么讲不开的咱慢慢说啊，搬出去住有什么好的？是讨厌哥哥了不是，还是哥哥哪里做错了还是哪个小兔崽子浑蛋渣A骗你说他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把你唬了去？还是……”

“哥，都不是。”莫渚连忙打住。

莫溪一皱眉，脸色骤变，匆匆把手拿下来，发问道：“那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今天……”

“不是。我只是单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住。”其实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了。

忽地，莫溪又拂袖抹起泪来，低声假泣：“不中留啊~养了那么久的弟弟说走就走……”不一会儿兀地停下来，冷着眼一脸忧愁：“那你发情期来了怎么办？抑制剂？”

莫渚嘻笑两声，学着莫溪的样子说：“要你管。”愣了会儿，见莫溪不回话儿，他便摆明了问：“你帮还是不帮，不帮我找别人，反正莫家想让我搬出去住的人都可以凑两桌麻将了。”

“帮。”抿着嘴，莫溪硬着头皮答应，“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外面坏人多，你又是个Oga，要不我跟……”

半句话还未吐完，莫渚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字一顿道：“我自己住，不准跟来，不许带人，懂？”

莫溪扒开那只纤细的玉手，喘了两口气愤愤难平：“小崽子长大了敢这么对自己的兄长——好像，是我惯的。”他转眼瞧见莫渚一脸好戏得逞的样子，又气又无奈。

后来他搬走那天，就莫溪一个人偷偷哭得最伤心，临走前还对他叮嘱道：“出去了别给我惹祸，记得找个喜欢点儿的Alpha，父亲这边我来应付，哦还有……”

莫渚有这样一个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温柔至极的哥哥，是幸运的。可是因为自己是个有高阶腺体的Oga，是不幸的。

他时常思考着这样一个事实，甚至在离开莫家的那一天都在想：往往越注重后代强弱的世家，就越会挑选优秀的Oga传承血脉。这种交易是没有情感且泯灭人性的，他不想成为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所以他平等地讨厌莫家除莫溪以外的所有人。

对他来说，离开那种地方是永远值得的事情。

靠着车窗，又难免想到自己小时候从火灾里死里逃生的一幕。那场火烧死了好多人，不过也正是那场火，他才真正领悟到：如果自己不是高阶腺体，莫家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是个Oga就知道，有个Alpha会更方便一点。可是莫渚不能找Alpha，因为当他没有价值了，他就会像那场火灾里的Beta一样被莫家毫不留情地抛弃。

“如果我是个Alpha就好了。”他常常这么想，Alpha可以保护好自己，可以让自己活下去。

可时逝迁移，便没有了年少的鲜衣怒马。当初那个英姿飒爽的Oga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变得温柔舒雅，谈不上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从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中跳出，莫渚摘下眼镜，揉着略微酸痛的眼睛，片刻后又把眼镜戴回去。他嘴上扬起一抹轻佻的笑，似是在嘲讽以前的自己。

好好找个Alpha不好嘛，偏要硬倔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时间没有给他太多喘息的余地，他再一次站在莫家大院的门前，那门还是和以前一样，绿叶葱茏，爬满了盛开着的荆棘蔷薇。两排执事打扮的人一路立着，他们卑躬曲膝，整齐地喊了声：“莫少爷好——”

莫渚点了头，嗯一声，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威严凛凛的人。被执事领着走，半路遇上莫溪，执事被吩咐着退下，便被莫溪拉到角落里。

“你怎么回来了？”莫溪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点不可思议。

“回来看看老家变了没。”好吧，其实看不见，莫溪一叹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是莫言卿让我回来的，他发现我了。”

“啊？”莫溪震惊一声，脑袋靠墙撞撞，“不可能啊？他的暗线怎么可能发现你？我明明把你藏得很好啊？”

莫渚浅笑一声儿，“管他的，他要想查，随时都可以叫我回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我最清楚不过了。”

今天是华先生的生日。他之所以回来是为了看看华琉——莫言卿的正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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