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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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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夏雪松说。

“多少?”

“一万。”夏雪松说,“这是我预支的三个月的工资,要是花完了,接下来三个月都没钱了。”

“你他妈是聋了还是失忆了?”夏海洋吐了口痰,“真他妈当老子脾气好呢是吗?”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

夏海洋没等夏雪松说完,随手抓起一个未编完的竹条就朝夏雪松抽了过去,“没钱还他妈往燕城跑!小B崽子你骗谁呢!”

眼见着竹条朝脸上抽过来,夏雪松下意识擡手挡了一下。

这一下就点燃了夏海洋的怒火,”他举起竹条指着夏雪松,“还敢躲?衣服脱掉!”

夏雪松揉了一下被抽痛的小臂,一颗一颗解开了大衣的扣子,风从敞开的衣襟钻进来,冰冷彻骨。脱掉大衣,脱掉毛衣,脱掉衬衫,夏雪松光着上半身,背对着夏海洋跪在了院子里。

夏雪松的后背到胳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宽的有细的,有长的有短的,年深日久根本都看不出是怎么造成的。

竹条落在他的背上又增添了一道新的伤痕,一下又一下,新伤叠旧伤。未被抛光的竹条上泛着细细的竹刺,嵌进皮肤里留下一条条斑驳的血迹。好在天气够冷,冻僵麻木的身体已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

夏海洋抽断了一根竹条又换了一根,夏雪松始终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嘴唇被咬破,口中泛起一阵腥甜。

屋子里女人的哭喊声,隔壁院子里邻居的议论声,夏海洋不住嘴的斥骂声,都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千年寒冰,听也听不清。夏雪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庆幸,幸好顾昔白没有跟着来。

后来不知是谁叫来了村委会的人,把夏海洋拉走了。有人过来想拿衣服帮夏雪松盖上,但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后背,这衣服却怎么也盖不下去了。

夏雪松用力闭了闭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扶着编了一半的竹椅自己站了起来。

“我没事,谢谢。”夏雪松冻得嘴唇发青,说话都带着颤音,“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

夏雪松家里这情况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但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外人也不好多嘴。摇摇头叹叹气念叨一声“造孽啊”,之后也就各自散了,无非就是增加了第二天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罢了。

夏雪松拎着衣服进了屋,屋子里也没多少热气,炉火早就灭了。他回手在背上摸了摸,竹条留下的都是细小的伤口,而渗出来的血已经冻得干了。

夏雪松又再次确定了一下血不会粘到衣服上,这才把大衣披上了。

屋里的女人还是在哭,口中也念个不停。

“松啊,你是不是不要妈了啊!你姐没了,妈可就剩你了,你要是跑了,妈还能指望谁呢!”

夏雪松也不说话,把装钱的信封塞到斗柜最下层的抽屉里,回身端了脸盆倒了点热水,拿毛巾沾湿了给半趴在床上哭个不停的女人擦脸。

女人偏开头去没让他擦,却用枯瘦的手抓住了夏雪松的手腕。

“松啊,妈现在是残废了,可是妈残废也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为了救你妈怎么会摔断了腿呢!松啊,你可不能不要妈了啊!”

面对女人的哭诉夏雪松已经麻木了,这话他实在听过太多遍了,他甚至不用看她就能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夏雪松也不说话,只是放下了被女人抓着手腕的手,用另一只手接过毛巾继续去帮她擦脸。

看着脸上的泪痕被擦干净了,他又拿了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了,之后又把被褥也给换了干净的。夏雪松弯腰去铺被褥,牵扯到后背的伤口让他微微皱了皱眉。脏了的这些丢进了洗衣盆里,准备一会儿都洗了。

干柴剩的不多了,夏雪松也没烧水,直接用凉水把衣服洗了,洗完衣服他的双手都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

他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顺手把能收拾的都收拾了。明明上周才回来过,现在又是满室狼藉。

天快亮的时候,夏海洋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见夏雪松站在床边就气不打一处来,擡手给了他一耳光,骂了两句倒头就睡了。

夏雪松做了早饭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女人却并不动筷,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夏雪松。

夏雪松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没有不要你。”

女人又盯着夏雪松看了半晌,似乎是确定了他不是在骗她,这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开始吃饭。

吃了一半,她又擡起头盯着夏雪松,“你怎么不吃?”

夏雪松站在一边看着她,淡淡的说,“不饿。”

女人看了看夏雪松,又看了看自己的碗,忽然一扬手连汤带碗全泼到了夏雪松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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