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2/2)
顾昔白没有看,直接把手机扔回给了顾西泽,“我要去看看奶奶。”
“哦,我扶你。”顾西泽过来要扶,顾昔白却没有动。顾西泽稍作反应就明白了,“我让爸爸送我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嗯。”顾昔白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隔壁传来两声门响,顾昔白才下了床。他右脚脚踝还肿着,腰也用不上力,折腾半天才挪到轮椅上。顾昔白没有直接去看奶奶,而是先去找医生问了奶奶的情况。
奶奶是又怒又急气血上涌造成的突发性脑溢血,好在平日身体还算康健,自愈能力还可以,这次确实不需要动手术了。只是淤血散得比较慢,压迫神经,可能会造成间歇性失忆和认知功能障碍,需要慢慢调养。
奶奶这会儿正在午睡,手背上还插着针头在输液。顾昔白刚陪着坐了一会儿,方阿姨就送饭过来了。
方阿姨一进门就开始掉眼泪,看着顾昔白这一身的伤心疼得不行。一边让顾昔白吃饭一边念叨着孩子可怜。顾昔白轻声哄了半天,才让她把眼泪止住了。
下午顾西泽临走之前,把给奶奶找的两个护工带过来给顾昔白看了。等顾昔白点头确认之后,就让她们帮着方阿姨照顾奶奶。
顾一平这边刚走,顾昔白就换了个双人病房,跟奶奶住在了一起。奶奶身体没什么问题,醒着的时候会下床走走,只是有时候会不认识人。每次听到奶奶问顾昔白“有没有看到小白”的时候,顾昔白都觉得心像被热油煎过一样的难受。
家里唯一一个关心爱护他的人,如今也不认识他了。
晚上的时候,卢晓和殷行结伴过来探病。他们给顾昔白带了卷子,又讲了这两天学校发生的事情。顾昔白听着确实没出什么大事,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顾昔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准许他周六可以去参加物理竞赛。
顾昔白给秦凤华打了个电话,说了要继续参加物理竞赛的事。秦凤华很高兴,说明天叫人来给他送准考证。顾昔白以为来的会是赵松延,没想到,竟然是夏雪松。
几天没见,夏雪松看上去竟然比顾昔白这个住院的病人更加憔悴。他的脸上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眼睛里却多了很多红血丝。整个人又瘦了不少,下颌线也变得更加明显了。
顾昔白很想问问他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可是夏雪松刚把准考证放下就要走,竟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顾昔白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委屈,连卢晓和殷行都来看过他,可是夏雪松不仅不来看他,甚至连微信都没有发过一条。今天人都到这了,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夏雪松!”顾昔白在夏雪松转身的一瞬间叫住了他。
夏雪松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就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他的下文。
顾昔白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叫住他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有经过大脑。他一时觉得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一时又觉得明明是夏雪松惹自己生气的凭什么要自己先开口。
顾昔白不说话,夏雪松也不动,就那么杵在门口。顾昔白纠结了半天,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特意送过来,麻烦你了。”
夏雪松用力闭了下眼,“不客气。”
夏雪松开门出去的时候,顾昔白感觉他的肩膀好像塌了一些。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门就被关上了。
夏雪松靠在门外的墙上,整个人都是垮的,刚刚强撑起来的一口气已经在他关上门的瞬间散掉了。他不知道今天过来到底是不是对的,可是这几天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亲眼看看顾昔白他心里实在慌得要命。
可是见到了又怎么样呢,他甚至,都不敢看顾昔白的眼睛。思念犹如滔滔洪水,在见到顾昔白的那一刻撞开了闸门,把夏雪松整个吞没。他无暇多想,只能落荒而逃。
顾昔白捏着透明的文件袋搓了搓,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床上摆了一排,挨个拿起来仔细地看。玩了一会儿,顾昔白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往床上一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夏雪松,狗东西!
生了一会儿闷气,顾昔白摸出手机给秦凤华拨了个电话,“秦老师,准考证收到了,明天考试在哪啊?”
秦凤华还没下班,一边接电话还一边跟别人的老师说话,“在科大啊,夏雪松没告诉你啊?哎,赵老师卷子给我碰掉了!”
“他好像有急事,东西给我就走了。”顾昔白说。
“啊,明天早点去啊,科大有点大。你们考场在明德楼,走西南门比较近。”秦凤华说。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老师?”顾昔白问。
“2B铅笔,橡皮,尺子,签字笔都提前准备好啊,准考证千万别落下。”秦凤华一一叮嘱着。
“知道了。”顾昔白答应着,“这些东西不都发了吗,还有其他要准备的吗?”
“这都是自己准备的,学校哪管发这个。你可别以为到时候会发啊,缺什么今天赶紧补齐了,可别明天到那没得用。”秦凤华后面还说了什么顾昔白都没听清,他看着眼前的文件袋只觉得脑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