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场（2/2）

“往前摔的时候千万不要用手腕撑地，知道吗？”临简雾随即很利索地站起来，又给程馥表演了一次，“你记住，在压力一定的情况下，受力面积越大，压强越小。”

“好的。”程馥摆出一副认真在看认真在听的表情。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不滑雪的为什么要认真看认真听。

“往后摔的时候要借势往后滚动，慢慢降低重心，屈膝收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仔细看我的动作，双手抱胸，头朝胸口勾起来，不然后脑勺就会哐哐砸地。”

“嗯。”

“都理解了吗？”

程馥感觉自己有那么一丁点明白，于是她说：“能不能从第一个前摔的动作一步步拆解给我看？你先前摔的那两次摔的太快，我都没怎么看清楚。”

临简雾很欣然地答应了程馥的要求。

“哦，好，就是这样，在感觉快要失去平衡摔倒的时候，你就要迅速地蹲起来降低重心，就像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临简雾只讲了一个动作，身体就结束了整个的前摔过程。

等好不容易身体力行给程馥讲完往前摔倒了该怎么办，程馥又说她往后摔倒忘记了要怎么办。

教练在旁边看了一个小时，终于忍不住了：“临小姐，要练习安全摔倒的是你吧？怎么我看到现在都是你自己练习都还没过关，就在给这位程小姐做示范呢？”

“要是你能教的有意思一点，还用得着我在这里做示范吗？”临简雾瞪了教练一眼，又跟程馥说，“除了练习安全摔倒，你还要知道摔倒了之后怎么避免被撞，在雪道中间等视角不佳的地方要是摔倒了，一定要尽快离开，否则被撞的几率非常大。”

在临简雾的艰苦努力下，程馥终于知道了安全摔倒和如何在安全摔倒之后避免被撞。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送走教练后，程馥问道。

“怎么？”

“你说再多，我也不可能上手去滑。”

“我知道，但要是你有可能因此对滑雪这项运动有兴趣，等下次你的伤完全好全了，要学也能更简单一点。”

“……就没想过我先前是故意让你摔那么多次吗？”

“那也是我在你故意之前，故意在你面前摔那么多次的。”

“在我面前出糗很有意思？”

“难道不是因为你看到我出糗后总是会很开心吗？”

“哪里开心了。”

“我第一次摔的时候你就笑了。”

“我笑了？”

“嗯。”

“可能我就是有点坏心眼，喜欢你这样摔来摔去。”变色系的雪镜下，程馥的表情很平常，“我很喜欢西方长篇小说里的一些经典桥段，比如说，男人们为了漂亮的风骚女人互相开枪，低三下四，受尽折磨。”

“你想说你自己是漂亮的风骚女人？”

程馥没说话，褪掉自己手套之后，她拉住临简雾的手，也褪去临简雾的。手套掉在雪地里，她捏着临简雾的指尖轻轻往前按压，动作异常缓慢，停顿，然后再往前，一轻一重间，便把临简雾的理智碾成碎片、化作齑粉……她用她还是冰凉的手握住临简雾的手，然后用极为无辜的目光看着临简雾，好像临简雾现下如此急促的呼吸与她毫无关系。

……然后程馥就松开了临简雾的手，捡起手套戴上，也帮临简雾戴上。

“下次再有滑雪的机会，你再教我吧。”程馥说，“还有，你今天单板滑雪的那样子真的很酷！”

“酷的话，当时为什么不说？”

“就是不想你太得意！”

临上飞机的前一天，滑雪场下了好大的雪，天地间像是挂了一席白色的瀑布，临简雾刚去浴室给浴缸放好水，一回房间，程馥人都不见了。

临简雾最后打电话找到程馥的时候，雪已经差不多停了，很冷，她人冻的不行。

程馥一看到她，就伸手向她打招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临简雾立即就不生气了，但她很快注意到程馥鞋子都没穿，就赤脚踩在雪地里，两只脚都冻的通红通红的。

“打赤脚，踩雪的声音好听。”程馥向她解释说。

临简雾刚给程馥穿上鞋，还没站稳，就被程馥一把拉倒，不得不一起并排躺在雪地里。

被雪洗过的星空纯净的就是一片深蓝，星星缀在其中，明亮异常。

临简雾以为程馥拉她躺下，是想要向她分享此时此刻这幅头顶上的美景。

哪里知道程馥随后指着星空对她说：“临简雾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场，其实就在我们头顶上。”

自人类向太空发射第一颗卫星开始，迄今为止的近六千次发射造成的失效卫星、火箭残骸及这些物体间碰撞产生的太空垃圾数以亿计。

好像这才是值得向她分享的事情。

真是不解风情啊程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