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结局（2/2）

降谷零发出更加痛苦的咆哮，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将揉烂的纸团狠狠砸在地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又猛地扑倒在地，用颤抖的、沾满泥土和泪水的手，疯狂地去抓、去拢、去试图重新拼凑那张被他揉烂的纸。仿佛那上面承载着神乐最后的气息，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通往地狱的通行证。

“小乐…小乐…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给我……为什么……”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一边徒劳地试图将皱巴巴的纸片抚平、拼凑。巨大的悲伤、被背叛的愤怒、以及被这冰冷遗命彻底锁住灵魂的绝望，将他彻底撕碎、吞噬。

他伏在冰冷的草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发出如同灵魂被凌迟般痛苦绝望的呜咽，滚烫的泪水混着泥土，砸在那张被他亲手揉烂的遗言上。

月见绯静静地看着降谷零这彻底崩溃、如同疯魔般的举动，红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

他缓缓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颗在混乱中被遗落、滚了几滚的珍珠发夹。

小小的珍珠在晨光中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握紧了发夹，尖锐的棱角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却无法撼动心湖分毫。

月见礼人靠在松田阵平怀里，短暂地清醒过来，正好看到了那张遗言的内容。

他水色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空洞的、巨大的悲怆。

他死死抓住松田胸前的衣襟，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最终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再次昏厥过去。

雾海岚停止了哭喊，呆呆地看着伏在地上、如同破碎玩偶般抽搐呜咽的降谷零，看着那张被揉烂又被疯狂试图拼凑的纸，看着月见绯手中冰冷的发夹，看着昏迷的大哥……巨大的茫然和冰冷的绝望，彻底冻结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靠在诸伏景光怀里，身体冰冷，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萩原研二、伊达航、娜塔莉……所有人都沉默着，如同被巨大的悲伤和死寂冻僵的雕像。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明亮地洒满营地，照亮了未收拾的狼藉烤架，照亮了散落的空酒瓶和游戏道具，照亮了每个人脸上凝固的悲痛和绝望。

它照在树下那抹安详沉睡的白色身影上，也照在伏在他身边、被彻底摧毁、只能发出绝望呜咽的金发男人身上。

神乐用最平静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痛苦，也结束了他与降谷零之间那道无解的鸿沟所带来的永恒折磨。

他用最后冰冷的遗言，亲手为降谷零戴上了最沉重的枷锁——活下去，替他看太阳照常升起。

而这枷锁，比死亡本身，更加残忍，更加绝望。

降谷零的呜咽，是这片被阳光笼罩的营地中，唯一的声音，破碎、绝望、永无尽头。他最终没能拼凑起那张纸，只是死死攥着那团皱巴巴的纸片，如同攥着自己被揉烂的心脏，伏在神乐冰冷的身体旁，被巨大的、名为“活着”的绝望深渊，彻底吞噬。

松田阵平沉默地抱起昏迷不醒的月见礼人，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帐篷，背影在明亮的晨光下，拖出长长的、孤绝的阴影。

月见绯最后看了一眼树下那令人心碎的画面，握紧了掌心的发夹，转身，红眸死寂，如同失去了所有温度的火焰，沉默地离开。

诸伏景光扶着失魂落魄的雾海岚，萩原研二搀着悲痛欲绝的娜塔莉，伊达航沉重地收拾着残局……所有人都沉默地、缓慢地行动起来，收拾行装，拆解帐篷。

唯有降谷零，依旧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如同凝固在神乐身边的一座悲伤的墓碑。阳光越来越盛，却无法驱散他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冰冷。

那张被揉烂的遗言，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诅咒。

替他活着。

看太阳照常升起。

在这没有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