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边城守望(2/2)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温亭羽猛地站起身,冲出医帐。
城墙上,守军已经吹响了号角。温亭羽快步登上城楼,只见远处戈壁尽头,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红袍玄甲,在月光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是将军!守军欢呼起来。
温亭羽扶着城墙,指尖微微发抖。那人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秦战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如松,虽满面风尘,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只是左耳上缠着一圈显眼的白布。
大军缓缓入城,欢呼声此起彼伏。秦战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城楼。温亭羽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心跳如擂鼓。
温大人!周岩策马从侧翼冲出,黝黑的脸上满是血污却掩不住喜色。
他挥舞着被砍出缺口的佩刀,嗓门大得整条街都听得见:末将把将军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啦!您瞧瞧--
话音未落,秦战反手将马鞭掷向副将。鞭梢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正抽在周岩护腕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多嘴。秦战低斥,却藏不住嘴角的弧度。他翻身下马的动作行云流水,可落地时左膝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温亭羽的目光立刻锁住那处。他站在原地没动,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城楼下的青石板被夕阳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浪模糊了视线,却让那人身上的血腥气愈发清晰--铁锈味里混着箭疮特有的腐苦,还有金疮药刺鼻的芳香。
我没事。秦战已经走到他面前,带着一身未散的杀伐之气。玄铁护心镜上还嵌着半截断箭,随呼吸微微震颤。
温亭羽不答,擡手抚上他耳际。那里缠着圈纱布,边缘渗出暗红。
指尖刚触及,秦战就嘶地抽了口气,却立刻强撑着笑道:小伤,比不得你…….
话未说完,温亭羽突然拽住猩红披风的系带猛力一扯。秦战猝不及防向前踉跄半步,被拽得低下头来。下一刻,微凉的唇瓣重重压上他干裂的嘴角。
城墙上瞬间炸开欢呼。有士兵把头盔抛向天空,更多的开始用刀鞘敲击盾牌。
锵锵的金属碰撞声里周岩的怪叫格外突出:将军!这可比蛮子的箭厉害多啦!
亲兵们哄笑起来,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秦战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这次倒不是因为冻伤。
秦战的手悬在半空,指节还保持着握剑的弧度。他睫毛颤了颤,忽然扣住温亭羽的后脑,将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碾成深吻。铁手套刮蹭到玉簪,青丝如瀑泻落,裹住两人紧贴的面颊。
温亭羽尝到他唇上的血痂和沙尘,还有行军水囊里劣质烧刀子的味道。秦战的呼吸又急又重,喷在鼻尖的热度几乎灼人。当那带着厚茧的拇指擦过他颈侧动脉时,温亭羽终于喘着气别开脸。
...….脏。他抵着秦战的额头轻斥,却任由对方用鼻尖蹭开自己散乱的鬓发。那人脸上还凝着血块,铠甲缝隙里卡着不知是谁的碎骨。
秦战低笑,胸腔震动传到相贴的肌肤:嫌脏还亲突然打横抱起他,回府沐浴。
温亭羽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颈。这个动作牵动了秦战肩甲下的伤口,有新鲜的血渍从锁子甲里渗出,在白衣上洇开点点红梅。
放我下来!你身上--
别动。秦战咬住他耳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让我抱会儿。
穿过长街时,沿途的边民纷纷驻足。卖馕的胡商笑着抛来新鲜葡萄,酒肆老板娘倚门高喊将军别忘了交杯酒。温亭羽把脸埋在秦战颈窝,却藏不住通红的耳尖。
府门前的石阶上,温父正捧着医书晒太阳。见两人这般模样进来,老人家淡定地翻过一页:西厢的浴汤备好了,加了艾叶和川芎。”
秦战大步流星穿过回廊,踢开厢房门的动静惊飞檐下麻雀。浴桶里热气氤氲,水面浮着晒干的雪莲瓣,是温亭羽平日最爱用的方子。
一起秦战解护腕的手顿了顿,挑眉看他。
温亭羽抓起药杵敲他手背:先处理伤口。”
铠甲卸下的过程像场酷刑。束甲丝绦被血黏在皮肉上,每扯开一寸都带起细碎血珠。
温亭羽抿着唇,用银针蘸了药酒一点点润湿。当最后一块腹甲取下时,他呼吸一滞--秦战腰侧赫然横着道三寸长的刀伤,边缘已经泛白。
这叫没事银针在指尖发颤。
秦战满不在乎地掬水洗脸:差点捅穿腰子的才叫有事。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腹肌上,你摸摸,脏腑好着呢。
水珠顺着肌理沟壑滚落,温亭羽的掌心被烫得一抖。他想抽手,却被带着抚过每一道伤疤--肩头是箭伤,肋下是枪痕,心口处最险的那道,还是当年为他挡的刀。
这里…….指尖停在最新添的刀伤上。
黑水河畔的蛮将砍的。秦战忽然使力将他拉进浴桶,不过他脑袋现在挂在城门上。”
温水瞬间浸透衣衫。温亭羽挣扎着坐直,湿发贴在颈侧,像缠绕的墨绸。秦战眸色骤深,沾着药膏的手抚上他后腰:该我给你检查了。
我哪有伤……唔!
指尖灵巧地钻入衣缝。常年握剑的粗粝指腹摩挲着腰窝,那里有当年试毒时留下的针眼。秦战的唇紧随其后,在疤痕上重重一吮。
这里。又吻上他右肩胛,还有这里。每说一处,就有一件湿衣被抛到屏风上,医者不自医,我来代劳。
当最后一件里衣飘落水面时,院外突然传来阿蛮的喊声:师父!伤兵营的药材.…….脚步声在廊下戛然而止,……我、我晚些再来!
温亭羽羞得往水里沉,却被秦战托着后颈捞起来。那人眼底燃着暗火,声音却温柔:别躲,让我看看你。”
水面浮动的雪莲瓣粘在锁骨上,又被炽热的唇舌卷走。秦战的吻从颈侧蔓延到胸口,在每处旧伤上流连,仿佛要重新标记。
当犬齿不轻不重地叼住心口嫩肉时,温亭羽终于呜咽着揪住他湿发:.....水凉了。
秦战低笑,就着相贴的姿势将他抱出浴桶。水渍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痕迹,像大漠传说中的天河。屏风后摆着软榻,是温父特意命人安置的,上头还铺着狼皮褥子。
等等…….温亭羽忽然抵住他肩膀,你的伤…..….
秦战直接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死不了。
温亭羽咬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骂:......莽夫......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不是有神医在么?秦战将人扔在榻上,随手扯开胸甲。金属坠地声中,他单膝压上床沿,抓着温亭羽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先治这里。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一道凸起的疤痕横贯胸骨——那是当年为温亭羽挡箭留下的。温亭羽突然发了狠,翻身将秦战按倒,扯开纱布的动作却轻得像羽毛拂过。
别动。他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掠过,毒血要放干净。
秦战仰躺着任他施为,目光描摹着那人绷紧的下颌线。银针刺入伤处的瞬间,他故意闷哼一声,果然看到温亭羽睫毛剧烈颤抖。
现在知道怕了?秦战擡手抚过他泛红的眼尾,当年你浑身是血倒在我怀里时......
温亭羽突然俯身,用唇堵住了后半句话。这个吻带着药香和未散的泪咸,比任何言语都滚烫。秦战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
洞房花烛,秦战抵着他的额头,低笑道,该补上了。
温亭羽耳尖通红,却坚定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