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挺好（2/2）

贺心微笑着回应她，“之前去过一次。”

温允诗双手交叉，支着下巴，露出出很感兴趣的表情，“没想到我们都去过，说来听听。”

贺心坦然笑着说：“也没什么，本来和朋友一起过去的，他失约了。我自己后来有空逛了逛，不过你知道的，一个人旅游还是太寂寞，再也不想去了。”

他用公筷给她夹了菜，“这个好吃。”

“是吗？”

温允诗夹起青菜，细细咀嚼。纤细的颈部线条一览无余，项链的图案是瓢虫，花卉，与窗外的万物复苏相映，价值不菲。

“还不错。”

两人绕着旅行的话题，又聊谈了些别的，家里的宠物，春节怎么过，近期的爱好。一顿饭接近尾声。

对方侃侃而谈过往经历的样子极有魅力，但温允诗从中敏感地察觉到，约会对象似乎有些不太自在——无疑是令她欣喜的信号。

男人，一种盲目自信的动物。如果面对面时不自在了，十有八九是因为非常喜欢。剩下一成，是真不想待。

温允诗对自己不是毫无自信。

她摸了摸项链，楚楚道：“贺心，餐厅我定了位置，下周一起去吧，我约你。”

令她意外的是，显然适才的聊天还算愉快，但她的邀约，对方竟又没应下。

对方指尖叩于筷身，在思考，或者，在矛盾。

时间微微了了地流逝，上一句话的温度逐渐掉了下去。

温允诗攥紧手心，又重复一次：“今天和你见面很开心，下周再见一次吧。”

“......”

贺心挑起眉梢，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放下筷子，憾道：“对不起温小姐，我心里有人了。”

他不再犹豫，爽快利落叫来侍者，结账。

温允诗被他的话骇到，手晾在空中。

“谁？”

贺心想了会，豁达笑道：“温小姐这问题可难倒我了。”

他笑得洒然，英气的眉眼愈加阳光，和温允诗从前的印象皆不太相同，可又丝毫不违和，像是天生如此。

温允诗蓦地有些移不开眼。

“……”

许久，温允诗才干干问道：“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贺心失笑，低头望向她的眼，“我说对不起的意思，是跟你没有关系。温小姐很美丽，很优雅，很优秀，没有人有资格说你不好。我不能耽误你。”

他递给她纸巾。

“那你还约我......”

温允诗忽然夺起纸巾，掖了掖鼻子。

贺心把包递给她，“是我的错。我送你回家。”

温允诗维持着姿势许久未动，过了好一会，才擡头接过包，闷闷道：“至少饭还不错，不算白来，就放过你一次。我有个公寓离这里不远，你陪我一起散步过去。”

“当然。”

两人离开餐厅，下楼，沿着公园漫步。贺心轻松不少，甚至开始谈笑风生。温允诗显然心情不佳，却也没有推辞。

二人从印象派画作聊到当代艺术私人化的创作，皆没有注意路边一辆不起眼黑色轿车。

从车望出去，贺温二人并肩散着步，与其余在街道约会的情侣无异。

肖盈悠悠笑道：“你男朋友这几年折腾得就差上天入海了。也难为他，本来心无大志的一个地方富二代，硬生生把自己逼到这一步。起初是为了你，现在，挺难说。”

车里还坐着一人。

剪影落拓，头发柔顺却有点过于长。太瘦了，鼻梁上曾经有的肉现如今全是皮，皮肤白皙到病态。他安静看着花丛另一侧，眼中没有强烈的悲伤，也没有喜意。

肖盈的话如期没有得到应答，也没有生气，只是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侧脸，长睫，唇。

最近总是想起初次见到的对方。

才十六岁。

很纤瘦，很俊秀，丝毫不怯场。白色的贴身背心，头发剪得很清爽，双眼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拉着他就叫哥哥。

亲昵是装出来的，压根不是这个人的本性。装得很努力，为了留住前来资助的人，为了钱。

哥哥.....好像是叫了一段时间，十八岁改口后也没有叫过。

纠缠了十四年，差不多该知足了。

他拉起薛镜瘦得骨节分明的左手，摩挲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对方转过头颅来，皱着眉头看他，眼中闪动着不耐。

“又痛了？”肖盈笑着问，又自顾自说：“忍忍，过段时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