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2）

边建华是姨父的名字，茍小河知道。

“过年前一阵，他俩冷战不说话，还记得吗？”边桥问他，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茍小河呆呆地又“啊”一声。

“他们从来不为别的事吵架，除非我爸又在外面找女人了。”边桥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茍小河记得那段日子，小姨沉默寡言好几天，公司都没怎么去，直到过年才和姨父渐渐和好。

他还以为只是夫妻间正常的吵架。

他同样记得，那几天的边桥也冷着一张脸，茍小河想跟他聊聊小姨和姨父，他满眼厌恶，就像现在的眼神一样，只让他少管。

“我真的想不明白，茍小河。”边桥闭了闭眼，神色中难得透出少年人的迷茫和不解。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只忠诚一个人，真的很难吗？”

“如果那么难的话，为什么还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小孩？”

他冲茍小河皱眉，嗓子有点沙：“我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茍小河从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姥姥，再大一点，就出现了边桥。

可能没拥有过反而理解不了这种迷茫，他只感觉心里堵得难受，为小姨也为边桥。

“别这么想，宝宝。”茍小河撑起身子重新贴上边桥的脸，认真对他说，“我一辈子都爱你。”

边桥定定地看他很久，胳膊又一次勒上茍小河的腰，勒得比在公交车上时还紧，将眼睛深深压在他单薄的胸膛上。

茍小河有点儿疼，但是没说。

他像摸小狗一样摸摸边桥的后脑勺，圈着边桥的后背搂回去，也把脸颊贴在他头顶。

清明放假的时候，茍小河跟小姨又回了一次老家，给姥姥立碑。

边桥补课，没跟他们一起，茍小河从接到小姨电话就开始纠结，一直到坐进车里，也没想好该不该跟小姨说那天看到的事。

他还等边桥恢复情绪后专门问过他，边桥没说该不该，只看着他说了句“何必呢”。

“反正你姨也不会跟我爸离婚，你非提一嘴给她添什么堵？”

茍小河觉得边桥考虑的不是没道理，可眼睛看到的就是看到了，不是他觉得没必要提，就能从心里干干净净的抹去。

没见到小姨时还好，这会儿一看到小姨，他整个人都搅得难受。

尤其是想到小姨跟他说起往事那天，她自己揭露自己“小三”的身份，在小辈面前极力想要修饰的自尊，茍小河就更难受了。

姨父怎么能是这种人呢？

他简直替边桥妈妈和小姨不值。

看姨父对小姨也不是不喜欢，他们关系明明很好，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有牵扯？

真不知道边桥是怎么憋住的。

也真怪不了他总在家里没个好脸。

茍小河没有边桥那么深的心思，他情绪大部分时候都摆在脸上，心里藏没藏事儿，小姨一搭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跟边桥又打架了？一上车就嘟囔个嘴。”

“没有。”茍小河叹口气，冲小姨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我在想事儿。”

“想什么事儿？”小姨也笑笑。

茍小河的嘴张了好几张，他还是觉得小姨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力。

不过话都冲到嘴边了，想想边桥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也没什么，”他装模做样的抓抓脸，随口编了个心事，“想想明年就高考了，突然觉得时间好快。”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小姨心态很好，一听是学习上的事，还给茍小河宽心，“放轻松，努力就行，咱们家也没别人了，没谁指望你光宗耀祖。这辈子呢，你过得开开心心就行。”

茍小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酸，咧咧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经过休息站时，小姨停车去卫生间，茍小河心头的情绪还没消停，掏手机想给边桥打个电话。

号码还没摁完，“叮咚”一声，屏幕顶上正好蹦出边桥发来的微信。

他嘴角立马自动往上扬。

点进消息一看，茍小河愣愣，紧跟着就笑得停不下来。

——边桥竟然给他发了张自拍，虽然角度很随意，表情也一如既往的臭，但是长得好看的人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

他放大放小的欣赏了半天，刚要保存下来换新壁纸，自拍“咻”一声被撤回了。

茍小河的拇指还在长压屏幕，都没反应过来，边桥又给他发了句：发错了。

茍小河：？

茍小河：发错了？

茍小河：[疑问/.jpg][疑问/.jpg]

茍小河：不是发给我的？

茍小河：那你是想发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