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争夺(1/2)
蒋不疑能清晰捕捉到那支箭矢裹挟的恐怖气势和凛冽杀意,他心知元照绝非虚言恫吓,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番变幻如同打翻了染缸,终是咬碎了后槽牙,悻悻说道:
“哼,今日看在元大师的面子上,我便不与你计较!”
说罢,他狠狠一甩衣袖,袖风带起几分狼狈,悻悻然踱回坐席。
坐席上的蒋不悔与蒋玉璋,只觉这位兄长(父亲)的行径,实在是丢尽了天龙山庄的脸面,两人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眼底全是不满。
可蒋不疑刚落座,便将一腔怒火尽数撒向蒋玉璋,他猛地一拍桌案,指着女儿的鼻子,厉声斥责:
“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中用!若是你能早日突破到一品境界,不就能替为父夺下那渊极剑?你瞧瞧旁人,再瞧瞧你!若非有你祖母撑腰,你凭什么坐上天龙山庄少主的位子!”
蒋玉璋抬眸,眸光冷冽如寒潭,寸步不让地回怼:“元大师不到三十岁,便已臻至宗师之境,父亲你为何做不到?照你这般说辞,这天龙山庄庄主之位,怕是也不该由你来坐!”
“你……你这逆女!竟敢如此顶撞为父!”蒋不疑气得双目圆睁,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恼羞成怒之下,扬手便要朝蒋玉璋扇去,手掌带起的劲风刮得人面颊微疼。
他本就嫉妒元照年纪轻轻便登顶绝顶之境,此刻被女儿一语道破心事,更是难堪到了极点,胸中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然而蒋玉璋却挺直了脊背,下颌微抬,眼神倔强如寒崖青松,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底满是倔强与不甘。
这两年来,父女二人早已形同水火。
蒋不疑想撤去蒋玉璋的少主之位,换上自己属意的人选,但蒋玉璋背后有他母亲和祖父撑腰,他又无可奈何。
也因为有底气,两人但凡争执,蒋玉璋从来都是这般不肯低头的模样。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蒋不悔厉声喝止:“大哥!你要做什么?你敢动玉璋一根手指试试!她是母亲亲定的少庄主,更是祖父亲口认可的继承人,你若敢伤她,我即刻便去禀明母亲与祖父!”
“你……你们!”蒋不疑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吹胡子瞪眼,双手攥成拳头,指节泛白,却又无可奈何。
他恨恨地瞪着蒋不悔,声音都在发颤,“不悔,我可是你的亲哥哥!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这丫头对付我!”
蒋不悔几乎要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啐道:“玉璋也是我的亲侄女!有你这般丢人现眼的哥哥,我还不如没有!”
她这兄长为人卑鄙、好色、傲慢、自大……若不是在武学上有几分天赋,这天龙山庄的庄主还真轮不到他坐。
“不悔!!”蒋不疑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却偏偏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
一旁的蒋玉衡见状,连忙弓着腰凑上前阿谀奉承,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大伯,您消消气,莫要动怒!不过是一柄神兵罢了,大不了……”
他说着,俯身凑近蒋不疑耳畔,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阴恻恻地补了一句,“大不了等神剑归属尘埃落定,咱们寻个机会,把它抢过来便是……”
蒋不疑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他与蒋玉衡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泛起心照不宣的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贼兮兮的算计。
蒋玉璋与蒋不悔虽听不清二人的窃窃私语,却从他们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里,瞧出了几分不怀好意——这两人,定是没憋着什么好屁。
另一边,熔炉大师以眼神向元照递去一抹感激之色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既然老夫已将规则定下,那渊极剑的争夺,便正式开始!
有志夺剑者,尽可登台切磋,最终胜者将得此剑!诸位需谨记,胜者连胜三场便可下场休整,败者则直接失去争夺资格!”
熔炉大师的话音刚落,场下便立刻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一双双眼睛里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多时,第一个上场的人便出现了。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鸿雁般纵身跃起,稳稳落在锻造坊前方的空地上,他对着四方拱手,态度谦逊,声音清朗:
“在下张康,愿抛砖引玉,还请各位赐教!”
这张康在江湖上明显很有名声,他上台之后,点点。
元照是不认识此人的,但她耳力极其出众,哪怕周遭嘈杂,也能清晰捕捉到众人的议论,很快便得知了此人部分信息。
这张康是个无门无派的独行侠,但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是一品修为。
据说当年他本来只是一名落魄书生,在进京赶考时,差点饿死在街头,后来被一户好心人家收留,才捡回一条性命。
得了那家人的一饭之恩后,他发奋苦读,成功考中了进士。
然而不想好人没好报,救他的那家人有天竟无端遭了江湖恩怨波及,被人灭了满门。
得知这件事后,张康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官场之路,从此背负血海深仇,走上了替恩人报仇之路。
后来他得遇奇缘,练就一身高强武艺,最终手刃仇人,替恩人一家报了血海深仇。
因为这事,张康在江湖上名声极好,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四处行侠仗义。
张康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青色身影如轻烟般纵身上前,来人对着张康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名门弟子的傲气:“在下横山派罗成,请赐教!”
相比较无门无派的张康,这罗成的身份就十分不简单了,他乃是横山派掌门的老来子,也就是孙鎏鑫的亲舅舅。
看到年轻有为又实力不凡的罗成,蒋不疑嫉妒得双目赤红,他攥紧拳头,心里头翻江倒海——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儿子?
这罗成要是他儿子,哪还轮得到玉璋这死丫头当天龙山庄的少主!!!
他恶狠狠地剜了蒋玉璋一眼,又悻悻地看向台上的罗成,越想越气,胸口堵得发慌。
此时场上张康和罗成已经交起了手。
罗成出身横山派,一身剑法端的是名门风范,手中长剑挽出层层叠叠的剑花,如横山云雾般变幻莫测,剑招刁钻狠辣,专挑张康周身大穴招呼,剑风凛冽刺骨。
他脚下踩着横山派独有的步法,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如惊鸿掠影,时而如苍鹰扑兔,剑风裹挟着山巅的寒气,刮得周遭观战者衣袂翻飞,脸上生疼。
张康却不闪不避,他手中并无兵器,只凭一双肉掌迎敌。
只见他双脚稳稳钉在地上,如老树盘根般纹丝不动,待长剑刺至近前,才手腕一翻,以缠字诀死死扣住罗成的剑刃。
他的掌法没有半分花哨,全是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狠辣路数,指节发力间带着金石相击之声,竟是硬生生将罗成的长剑往回逼。
罗成又惊又怒,猛地催动内力,剑身上泛起一层青濛濛的光华,想要震开张康的手掌。
谁知张康早有防备,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叩住罗成的脉门,右手顺势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罗成的长剑竟被他生生拗断。
张康冷喝一声,手腕猛地发力,将断剑掷于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罗成只觉脉门剧痛,内力瞬间溃散,踉跄着后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着地上的断剑,又看着张康那双布满老茧却稳如磐石的手掌,喉头一甜,不由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张康神色如常地朝着罗成拱拱手道:“罗兄,承让了!”
罗成并不是输不起的人,虽然有些丢人,但他还是强撑着身子,大大方方地朝着张康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张兄武艺高强,罗某不如,心服口服!”
说完便转身踉跄离去。
这张康虽然无门无派,甚至连件兵器都没有,但武艺着实高强,在赢了罗成之后,又连胜了两场,这才面不改色地走下擂台休息。
熔炉大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朗声道:“若还有挑战者,请尽管上台来!”
一时间场下有些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同时满足四十岁以下,又是一品高手的人,可不多啊。
这时坐在元照旁边的庄妍心突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元照,我也上去玩两把如何?说不定还能把那柄神剑给赢回来。”
元照侧头看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你想去就去呗。”
庄妍心闻言立马起身,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那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便提着自己的两把铜锤,足尖一点,飞身跃上擂台。
她的这两把铜锤可不是当初她和元照初遇时用的那两把,而是后来元照答应帮她重铸的,锤身泛着冷硬的光泽,虽说不是神兵,但绝非一般兵器可比。
庄妍心上台后,朝着场外拱手,声音洪亮:“在下泰和宗庄妍心,还请各位不吝赐教!”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惊讶,交头接耳之声再起——没想到泰和宗竟然出了一位如此年轻的一品高手!
这姑娘前途无量,将来或许能带领泰和宗走向辉煌也说不定呢!
关键是,她似乎和元大师关系极好。
庄妍心上场之后,一道灰影如落叶般飘落在台上,来人是一位身披僧袍的僧侣,他朝着庄妍心躬身行礼,声音平和:
“阿弥陀佛,贫僧少林寺法能,请施主赐教。”
“大师请!!!”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出手。
法能双手合十,身形却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僧袍下摆被劲风鼓得猎猎作响。
他掌风沉厚,带着佛门武学特有的刚猛,直拍庄妍心面门。
掌风未至,一股无形的压力已扑面而来,逼得周遭空气都微微凝滞。
庄妍心夷然不惧,手腕一抖,两把铜锤便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影,锤风呼啸,带着破山裂石的威势。
她不闪不避,双手抡锤迎了上去,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锤掌相击,震得擂台地面都微微震颤,气浪四下散开。
法能只觉一股雄浑的力道顺着掌心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
庄妍心得势不饶人,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猛虎扑食般窜了上去。
笨重的铜锤在她手中轻若无物,左锤横扫逼法能侧身,右锤直捣其丹田要害,锤风呼啸,带着破山裂石的威势。
法能脸色凝重,不敢再硬接,脚步急转,在擂台上游走腾挪,身形灵动如猿猴。
他双手时而化掌为爪,时而凝指成剑,专攻庄妍心持锤的手腕与腋下空门,招式灵动,与方才的刚猛判若两人,同时也将少林寺深厚的武学底蕴展现得淋漓尽致。
庄妍心最擅以力破巧,见法能身形飘忽,索性将内力催至极致,铜锤舞得越发迅疾,锤影层层叠叠笼罩住整个擂台。
每一次锤落,都砸在法能方才落脚之处,逼得他险象环生,僧袍都被锤风扫得裂开一道口子。
然而久攻不下,庄妍心心头渐生焦躁,呼吸变得粗重,招式间隐隐露出破绽。
法能眸光一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收住脚步,双手结印,口中低诵佛号,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竟迎着铜锤冲了上去,左手精准扣住庄妍心右锤的锤柄,右手以掌缘切向她的腕脉。
庄妍心一惊,急忙回力抽锤,却发现锤柄被法能死死钳住,如同焊在铁铸的枷锁之中,纹丝不动。
她情急之下抬膝撞向法能小腹,法能却早有防备,腰身一拧避开攻势,同时掌缘重重落在她的腕脉之上。
一阵酸麻瞬间传遍手臂,庄妍心握锤的力道顿时散去,两把铜锤“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发出沉重的响声。
法能顺势借力一推,庄妍心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形,却已失了兵器。
她看着法能合十而立的身影,苦笑一声,拱手道:“大师武艺高强,庄某输得心服口服。”
说到底,庄妍心突破到一品的时间还不长,比起底蕴积累,她还远远不如积累深厚的法能。
法能躬身还礼,声音平和:“施主锤法刚猛,贫僧也不过只是侥幸得胜。”
回到席位上,庄妍心苦笑着瘫坐在椅子上,语气带着几分沮丧:“我还以为自己能赢个一两场呢,没想到输的这么快。”
元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她道:“法能大师一看就知道是少林寺的高僧,武学修为非同一般,你才突破不久,输了不丢人。”
“说的也是。”庄妍心展颜一笑,瞬间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又坐回元照身旁,目光重新投向擂台。
卢秀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转眸看向元照,指尖捻着扇柄,慢悠悠说道:“老板,你说我也上去试试如何?”
元照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你想去就去,问我做什么?我还能拦你?”
“那我可就去了!”卢秀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残影飞身上了台。
“在下异界山庄卢秀月,还请法能大师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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