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训 你要恨一个人就贯彻始终地……(1/2)
第三十四训 你要恨一个人就贯彻始终地……
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 辜苏的记忆很混乱。
只记得穆盛洲脱困之后,好像打起来了。
她倒在地上,双目空茫。
然后听到了警笛声,枪声和尖叫声, 这些声响模糊地连成一片, 敲在她脑壳里, 遥远又朦胧。
她被人抱在怀里送上救护车, 隐约听到有人在低泣, 温热的泪水滚进她领口。
有人在求她不要死。
昏沉中,被抱得很紧。
她的意识沉沉浮浮, 系统则尽职尽责地按照她的吩咐,将侵入体内的有害物质剔除出来,缓慢地替她修补身体机能。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熟悉的天花板。
这周第二次住院。
是回家的感觉。
窗外有鸟雀啁啾, 冬日暖阳直白得像光箭, 异常耀眼。
她迷迷糊糊地擡手挡住阳光, 下一刻, 就有人起身拉上窗帘, 几秒后, 手掌被人轻柔握住,有珍重又小心的声音在耳畔询问: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茫然转动眼珠,近在咫尺的是穆盛洲轮廓分明的脸。
他有椅子不坐,半跪在床边,凑得很近,呼吸缠绕,近乎贪婪地盯着她。
是劫后余生, 是久别重逢。
脸色有些憔悴,不过精神还不错。
脸侧有一道长长的划痕,不知道是不是被流弹伤的。
下巴长出了些微泛青胡茬,不知守在床边多久。
微微别开视线,她轻缓点了一下头。
“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说还好注入剂量不多,好好休养,是能代谢掉的。”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亲密又自然,自觉地将手掌递到她面前,温声道,“想要什么,写给我看,好不好?”
在经历了前天晚上的兵荒马乱之后,穆盛洲此时对辜苏的歉疚与怜惜达到了顶点。
他自知欠她良多,此时只想弥补。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要多少都可以。
只要他有。
只要他能。
辜苏眼睛似是亮了亮,接着拉过他的手,在他宠溺期待的目光中,一笔一划写下——
【楚】——
还没写完,大掌被那个字烫了似的蓦地收回,动作太急,险些被她指甲划伤。
穆盛洲呼吸急促,眼里隐约漾了极力隐忍的水波,声音压得极轻,后知后觉地将那兵荒马乱的一晚在心里咀嚼一遍,才浑身发冷地意识到一件事:
“所以你跟我走,选择牺牲自己救我,都是为了向我要一个承诺……都是为了救楚沉?”
楚沉二字成了气音,低不可闻,像是怕加深对方在她心里的痕迹。
病房里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用期盼纯粹的眼神看他。
放了楚沉,行不行?
任谁都能读懂其中含义。
他引以为豪的谈判技巧和知识储备,在此时派不上任何用场,只好像每一个留不住心上人的败者一般,面对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哽然失语。
原来都是假的。
她从背后抱住他,要跟他同生共死是假的。
她窝在他怀里,怕冷地依偎着他是假的。
她为了救他,在他绝望的视线里选择将注射器扎进自己身体里,更是假的。
都是甜蜜陷阱,是挟恩图报的毒饵。
小骗子。
她骗他献出心脏与忠诚,再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所以……
“恭喜你,你成功了。”
穆盛洲轻喃,不再看她,转身摔门而出。
……
那晚参与绑架的绑匪,都被A国警方捉拿归案。
不过,混战之中,嫌疑人黄承宗胸口中弹,不治身亡。
从他的通话记录中,查到不少线索,目前警方就打算顺藤摸瓜去调查。
又因为案子牵扯到和CORE的合作项目有关的蓝鸟案,所以C国经侦局也会介入调查。
穆盛洲在辜苏情况稳定之后,抽空去签了个字,三个亿的项目正式启动。
蓝鸟案中的一些小喽啰也许是看大势已去,他们偷盗的核心机密文件即将被追回,原本指望着借此争取的项目也已经被穆氏签下,于是纷纷偃旗息鼓,各自隐匿。
这其中手脚比较慢的倒霉蛋,不巧被想要“清理门户”的穆总抓到了。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通过自家情报网查到的、周倩的踪迹正撞上他枪口。
她作为商业间谍,让穆氏险些蒙受三个亿的损失,在交给警方之前,他还有些话想跟她说。
于是谁也没通知,只带了个何助,气势汹汹杀去了情报中周倩所在公寓。
何助负责看守在公寓门口,对自家老板的一些不那么正规的手段已经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穆盛洲骗开周倩大门后,在对方关门之前将一只脚挤了进去,接着是整个身子,预判到周倩肯定会跳窗逃跑,提前一个箭步堵在了客厅窗户门口,封死了她的所有退路。
“好久不见,小贫困生。”
穆盛洲脸上挂着嗜血笑容,一脚踹在她膝窝,咚地一声迫人跪下。
他的原则里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
他平等地对付每一个跟他作对的人。
更何况,在商战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强弱之别。
周倩趴在地上,刚要擡头,就被一只大手牢牢钳住,按在冰冷地砖上,接着,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懒懒的声音:
“农夫与蛇的故事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你这样恩将仇报的,我已经不会大惊小怪。所以今天,我不是来像小学生一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说实话,我也没兴趣。”
低沉磁性嗓音轻轻落在她头顶,云淡风轻: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沙包。
“现在,牙咬紧了。不然会断。”
周倩吃痛摔趴在地上时,才后悔万分地想起了那个传言——那个被她忽视,却很有可能是真的传言。
穆盛洲从前做过拳击手。
直到现在,他的公寓里,还有个房间是专门留给他训练的。
从不知多少年前开始,锻炼从不间断,亦不曾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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