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纪觎纪觎纪觎纪觎!!!! 纪觎的夏天……(1/2)
第74章 纪觎纪觎纪觎纪觎!!!! 纪觎的夏天……
搅拌机的轰鸣声里, 脚手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随着日升月落而变换位置。
安全帽上的反光条又磨掉了半截,去年夏天在口袋里塞满了糖果的工衣已经磨损得不能看了,光荣退休被纪觎叠放在铁皮柜里。
烈日在钢架间切割出锋利的光影, 纪觎穿着一身更新的,捆扎着袖标的衣服, 在塔吊操作舱前进行操作,脖颈的青筋在古铜色皮肤下蜿蜒。
他的碎发短得像刚收割的麦茬, 被汗水黏在泛着水光的额角。
工装袖口被纪觎卷到手肘, 露出小臂暴起的血管, 随着操控摇杆的动作, 肌肉群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起伏。
安全帽的阴影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沾着尘土的唇角微微抿着,细碎的胡茬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停。”他举起一个手势, 同样操作的人就不约而同地止住动作。
“轰——”地一声, 悬吊的重物被垒在高处, 严丝合缝, 毫无晃动。
“芜湖~收工!”“开饭开饭!”
周围一群人欢腾, 纪觎挑起眉头笑了笑, 略微显得凶悍的断眉在工地里使他有了几分他人难以比拟的威严与凶悍, 即使年纪比很多人都小, 也无人敢挑衅。
此时斜斜挑起, 眉飞入鬓,让那双漆黑的眼睛愈发锐利。
他拒绝了工友递过来的烟, 走到一排水杯架前。
拧开用到现在只能隐约看到“学优生”几个字模糊印记的水杯, 纪觎仰头灌了好几口。
凉茶水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进敞开的领口,在胸前勾勒出深色的纹路,又消失在被工具带勒出的褶皱里。
纪觎喝着水, 擡头看了眼天色。
同样是夏天,阳光在南城时是滚烫的碎金,能把钢管晒成做铁板烧的好材料。
但是到了北方,即使来到了去年耳边蝉鸣最盛的时节,太阳仍旧是和煦的,没有那种能把人晒化的躁热。
晚风起时,橙黄的光斑成了摇曳的碎银,在混凝土墙上晃出冷意。
安全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另两栋楼的吊臂还在兢兢业业工作,左右两边打招呼似的分别对着纪觎勾了勾机械手,坐在操作室里的绿毛和红毛对他露出挤眉弄眼的笑容。
去年此时还在接受培训的几人,现在都已经考到了特种设备作业人员证。
彪哥还是没有放弃他那时髦的扮相,紫毛褪了色之后染了绿的,和坚持红色的红毛组成了工地上的红绿灯。
纪觎瞥他一眼,没有理会。
这样的场景,不管他们跟着陈工头周转到了哪个城市,几乎每周这个时候都要来上一次。
和几位小年轻也已经混熟了的工友们见怪不怪,甚至在红绿灯那里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也跟着开始起哄。
“哟哟哟,小情侣感情好着呢。”
“小两口什么时候发喜糖呀?”
“……”
此起彼伏的声音闹哄哄的,在程明凌的电话打过来以后才更是鬼哭狼嚎不得消停。
纪觎警告地瞥他们一眼,收获一堆搞怪表情。
他没绷住笑,捂着手机听筒到了更加安静的角落。
“纪觎纪觎纪觎!”穿着校服的清俊身影出现在显示屏上,栗色卷发的男生踩着南城的夕阳往前走,手中拎着一杯奶茶。
对方几乎是贴着镜头说话的,白皙的脸庞不断放大,杏仁眼笑得弯弯的。
知道对方在观察自己的近况,纪觎没说话,任人打量。
“好像有点瘦了。”程明凌说。
“没有瘦。”纪觎前几天才上称,道,“只是增肌了。”
“噢。”程明凌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腼腆,“那转身我看看。”
纪觎睨他一眼,照做了。
夕阳下,寸头男生转身时,工装下宽阔的脊背绷成一道弧线,后腰处隐约透出半截贴着汗水的肌肉轮廓,冷硬又充满张力。
“好帅啊,纪觎。”程明凌笑眯眯地,听着在他话音落下后,纪觎连呼吸都似乎裹挟着北风粗粝质感的低笑。
被笑得脸红,程明凌没敢再继续在大街上说些有的没的,只目光继续描摹着屏幕上纪觎的面庞,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你怎么又托丁梦雪给我买奶茶,说了不要了。”
“还不是某人中午太热了又没胃口。”纪觎眼中也含着笑,但是笑着笑着又板起脸。
“好呀,又有内鬼告小状。”程明凌愤愤不平似的,握着拳头挥了挥,“李健强还是张天宇?看我不狠狠地把他们……的讲题辅导优待取消掉!”
纪觎挑眉略带危险性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多吃饭!你再不好好吃饭试试?瘦得没几斤还老是不吃。”
“哦。”程明凌乖巧地点点头,但是没几秒又露出点得意,“但是我就算不吃你又能怎么样呢?”
他仗着纪觎远在北方城市,暂时不会回南城而略有些有恃无恐,甚至在电话那头对他做出挑衅的表情。
“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纪觎却不受胁迫,只是说,“我这里还有你班主任我班主任殷姐以及奶奶的电话。”
他提醒程明凌:“奶奶的电话我还没打呢。”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纪觎不管多忙,几乎每周都会抽出时间给大家打几通电话。
不过程明凌那里和随时都能打电话的另两人不同,在升入高三之后,对方在班主任的建议下选择了住校,每周上交手机,只有周末一天可以拿回来。
程明凌一开始还不大乐意,但是纪觎飞回去了一趟,好说歹说,身体力行地把人折腾乐意了。
后面双方通电话便由程明凌主导,几乎固定在每周六傍晚有一通,周六跨周日一通,上交手机前一通。
——概括来讲,其实就是纪觎的周末是程明凌的。
红绿灯最开始没观察到这个规律,曾在周末邀请纪觎去吃饭,硬生生听了一晚上电话粥之后,再没敢来尝试。
听到纪觎把奶奶搬了出来,程明凌瞬间就安分了。
“你不许在奶奶那里败坏我的形象。”程明凌露出凶恶的眼神。
因为纪觎不在身边,奶奶几乎把所有的慈爱都灌注在了时常去小院陪伴她的程明凌身上。
每周中高高兴兴地去学校送饭不说,到了周末程明凌上家里吃饭的时候,致力于一顿就把一个程明凌喂成两个。
每逢这时候,与他们通着电话的纪觎便会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对卷发男生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
程明凌不止一次因为这个控诉纪觎。
有一回甚至气到将在家门口挂着的“家有恶犬,禁止入内”,改成了“家,恶犬禁止入内。”
对方得意洋洋地把改好的小黑板拍给纪觎看,然后过年回家的纪觎就又把人收拾了一顿,将上面的字再次更换。
两人说着话,程明凌渐渐地走到了家门口。
手机画面翻转,显示出程明凌拿着钥匙开锁的画面。
除此之外,门上挂着的小黑板也映入眼帘。
“——恶犬之家,外人止步。”纪觎低哑的声音轻轻念着,带出点笑音,“程明凌,挂半年了,还不换?”
程明凌没搭理他,但是耳垂却有点红,直到走进家门,这才开口:“你写的,就舍不得换了。”
纪觎揶揄的声音便沉默了几分。
在跟随陈工头东奔西跑的这段时间里,纪觎真真切切非常忙碌。
接近一年的时间,回家的次数一共只有两次。
一次是劝程明凌不要为了等自己的电话耗费太多时间,接受班主任让他住校的提议。
一次是回家陪家人们过年,并且送老太太又去做了一次检查。
年后随着陈工头到北方,然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啪嗒——”程明凌按亮了室内的灯。
昏黄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拖出一道有些狭长的影子,看起来单薄又孤单:“纪觎,我想你了。”
热恋期就分别,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尽管有电话可以打,但是在短暂的笑语过后,只会觉得更加寂寥。
卷发男生弯起的嘴角已经抿直了,浅棕色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屏幕里的纪觎。
在长久的分别里,程明凌已经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但是此时还是有些没能控制住,红了点眼尾。
“小狗。”纪觎的声音轻缓,“我也想你。”
好不容易有了新家的恶犬怎么会不想小狗呢?
想念小狗的气味、柔软的毛发、细腻的肌肤、轻柔的吻以及滚烫的喘.息与泪水。
这些都是午夜梦回时,常常出现在纪觎梦境里的存在。
朦胧又梦幻,带着深刻如潮汐般反复的思念。
纪觎的手机相册里除了拍摄的工地,剩下的几乎全都是在与程明凌进行视屏通话时保存的截图。
一张又一张,旁观着蓝白色的校服陪伴着对方走过了一年四季,迎来又一个夏天。
而被设为私密的是春节结束后,程明凌送他去车站时,抿着唇瓣笑的照片。
漂亮圆钝的眼睛睁得很大,有一点点红、一点点湿意,没有哭,却比哭泣的模样更让人不舍。
纪觎曾对程明凌玩笑似的说:
——“下次哭的时候给你拍下来。”
他真的拍了,本想设置成背景,又发现自己天天看着可能会扛不住,就放在了私密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小狗像是被顺了毛,喉咙轻滚轻哼,像是呼噜了几声:“那你想着吧。”
程明凌往里走,算了算纪觎回来的时间:“你之前说六月二十三号回来带奶奶去做手颅内检查和手术,还有三十天。”
现在是五月中旬,南城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蝉鸣声不断嘈杂,距离高考也没剩下几天。
“嗯。”纪觎同样在心里计算时间,对他点了点头。
他想到什么,询问程明凌:“你不是说这周要和我分享模考结果吗?”
最后一次模拟考已经结束,程明凌说过这周会出成绩以及市排名,就等周末和纪觎分享。
程明凌“嗯”了一声,轻叹一声,露出有点低落的模样。
纪觎本来挂着笑的表情顿住,眉头蹙起,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一次失误没有关系。”
卷发男生摇了摇脑袋,脑袋低垂着。
“程明凌。”纪觎脑海里划过很多他闲暇时特意看的一些公众号推文与小视频讲解。
因为家有考生,他这一年很关注这方面的推送,想了一堆不能给考生压力并且要及时开导的话术,低沉地呼唤他:“擡头看我,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程明凌?小程洗衣师?小程老师?宝宝?小狗?”
他哄了很久,考生终于擡头看他。
与纪觎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唇角翘起来,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满是狡黠,哪有什么考砸的难过。
“你上当啦!”程明凌神气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南城第一,怎么可能会考砸。”
一年的冲刺与埋头苦学,某位大学霸不止闻名二中,名字同样在附近几所中学的学生里如雷贯耳。
纪觎苦思冥想劝慰人的话语终止,俊朗的眉眼带着点被气笑的无奈。
“你吓到我了。”他伸手去戳屏幕上某人的脑袋,对方配合地捂住脑门“哎呀”一声。
“谁让你那次联考的时候也瞒着我。”程明凌咬着唇笑。
纪觎好笑:“还记着这件事?”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小狗是最记仇的吗?”程明凌睨着他,将手机搭在了床头上,在衣柜前翻找换洗衣服。
画面里只剩下了卷发男生的背影,纪觎低笑,说着“错了”,又开始哄人。
对方没那么好哄,不仅不转身,还数落着纪觎当时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就可以早点停笔送你去车站了。”程明凌絮絮叨叨,“反正最后一门理综卷子也没什么难的。”
联考又不需要混校,本校学生对着心软的保安大叔求一求,说是家里有事,对方和班主任确认一下,基本也就放行了。
纪觎闷笑:“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让那些理综考不了几分的情何以堪。
“小狗说话,和人有什么关系?”程明凌理直气壮。
“好好好,小狗说小狗话,不和人类比。”每次和程明凌通话,纪觎面上的笑容基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周围有其他工友来往,看到他笑得眉梢都弯起的模样,只觉得见了鬼似的匆匆跑离了。
程明凌说起这个就来气,就差揪着纪觎耳朵数落了:“而且你要考试也不和我说,不然我提前给你押题还能多考几分呢。”
“是我的错。”纪觎忍着笑应声,声音是故作惋惜。
这件事对方翻来覆去提起好几次了,但不管几次,看起来都有些意难平。
纪觎理解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当时时间紧迫,他的处理的确有几分不成熟,不过也是那时能做到的最好了。
“你才没错。”程明凌又猛地转身看他,开始反驳,像是不满他这么说自己,“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差点没藏住笑,纪觎问他:“哪里很棒了?”
“你可是考进了年级前五十!”程明凌说起这个就很骄傲,像是自己做到了一般——虽然他的成绩比纪觎更好许多。
“那段时间,学校里好多人都在夸你。”
程明凌是真的很自豪,音调上扬,手指比划来比划去,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地上。
纪觎可以幻视对方翘起小狗尾巴的模样,正要笑着回应,下一刹那,在看清程明凌手里的“衣服”后,目光凝滞住了。
“你拿着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什么?”程明凌偏了偏脑袋,轻飘飘地瞥他,挑起毛茸茸的物品,“是这个吗?”
纪觎的目光完全变了。
本来带着散漫轻松笑意的眼眸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性,望着程明凌的黑眸深邃又幽深,像是点了一把火。
而纵火者却迎着他的目光勾了勾唇瓣,褪下校服,往后一靠,懒洋洋地坐在衣柜里。
纪觎这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在找什么衣服,而是把衣柜整理了一遍,腾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人的空间。
此时程明凌坐在这个空间里,慢条斯理地把手里连接着毛茸茸物品的布料套到了腿上。
黑色的布料很轻薄,一点点跃过脚踝,到了小腿,穿过膝盖,最后终于落在了腿根。
“好像买小了。”对方小声说,手上的动作没停。
手机两端突然寂静下来,纪觎只能听到自己变得有些发沉的呼吸声。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将那小巧的短裤套在了身上,因为小了而在大腿处勒出来一点点丰腴的皮肉,掐红的模样看起来白而轻软。
半晌,裤子穿好,毛茸茸的装饰品也被他严丝合缝地扣住。
纪觎的喉咙滚动了下,发现夕阳莫名开始滚烫,霞色将他的眼眸都染红了,照得他血液都开始沸腾。
“是小狗尾巴。”栗发男生的声音很轻,慢吞吞地穿戴好后站起身。
衣柜不是很高,程明凌为了展示尾巴只能微微塌腰,毛茸茸的尾巴轻晃了几下,在悬挂的几件外套周围蹭来蹭去。
他侧身扶着衣杆站好,侧目望过来,难为情又大胆:“纪觎,小狗真的很想你。”
这一刻,他完全就像是个在衣橱里的模特。
漂亮的,白皙的,毛茸茸的——小狗模特。
“草。”
一年里,在工地里苦修涵养,不让自己被工友们同化以至于带坏考生的纪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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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觎在程明凌得意的,有恃无恐的轻笑中留下一句沙哑的:“等我回来了……”
然后挂断电话,在风里站了很久平息火气。
“小觎,又和对象电话呢?”陈工头从棚屋出来,招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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