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长本事了?”……(1/2)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长本事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 身穿暗红色的劲装,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却是不熟悉的打扮。
她风姿婉约, 乌发用红带扎成高髻, 红唇不点而朱,衣摆发带随风飘逸, 长剑锋芒毕露, 挡在两人面前。
岑璠过去听说过,世家女子有随家族习武者,文武双全, 前朝世家才女, 国破家亡之际, 却能拿起刀剑带领族人抵御外敌。
岑璠愣了许久, 一阵风而过, 碎发挡住些视线。
“阿湄......”
面前的女子看了她一眼, 随后翩然如蝶,步伐如燕,手中长剑舞动, 一招一式无杀意, 轻巧灵动,巧力化解到他们面前的杀招。
她带来的人手与那些杀手缠斗起来, 那些人身手矫健, 不落下风。
岑璠分过神来,想起身后的崔迟景,转过身去。
他似已经没了意识,满脸都是灰尘,嘴唇干裂苍白。
岑璠心底怔了一瞬, 探了探他的鼻息。
那鼻息尚存,岑璠松了口气。
“先上马。”郑伊湄分出神来喊道。
岑璠听到声音,将崔迟景扶起来。
他身形高大,背在背上比米袋还要沉重许多,岑璠踉跄了几步,见郑伊湄自前开出一条道来,咬紧牙拖着他向前走。
两匹马在包围圈之外,有一护卫守着,郑伊湄抵开又一把刀,几个杀手迅速追过来,皆被其他人拦住。
身后打斗声不断,郑伊湄将崔迟景扶上马,自己跟上去。
她坐在他身后,趴在他的背上,“没事了,我在......”
岑璠上了另一匹马,能看得到,阿湄的眼睛红了一片。
随即,那人转过头去,眼神果敢而又坚定,打马扬鞭而去。
岑璠跟随她而去,一路向北,而后盘旋上山。
山间渐冷,天色也变得暗沉,后方有人跟上,似是郑家的人,只缀在他们身后,并未追赶。
岑璠手脚冰冷,脸颊发麻,风迎面而来,不得不眯起眼睛。
也不知道崔迟景能不能坚持下来......
她这么想,前面的那匹马忽然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郑伊湄下马,没了支撑,崔迟景便歪了身子
她连忙接住他,那人落得太重,她身子后仰,倒退两步。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恐惧,她的手颤抖,摸向他脖间的脉搏,似是松了一口气,垂下手,可随即埋在他的肩上,泣不成声。
岑璠走到她身边,抿了抿唇,扶住她的肩膀。
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卫紧随其后,为首一人名为窦鸿。
窦鸿主动背走了崔迟景,微微一叹,道:“姑娘还是先进屋吧。”
岑璠扶着她向院内的茅草屋内走去,室内充斥着寒气,却不怎么漏风,窦鸿擦了打火石,燃起烛火,屋里才变得温暖些。
窦鸿放下包袱,将崔迟景放在床上。
比起刚才不省人事,他眉头轻拧,似是很难受痛苦。
不过能有知觉便是好的,起码还活着。
他的手臂上有一只箭,窦鸿将他身上的衣布扯开些,郑伊湄迅速抹掉眼泪,上前一同察看。
那只箭插得不算浅,伤口周围血迹模糊,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架起柴火煮水,岑璠打了一盆水进屋,郑伊湄取了身上的帕子给他擦了伤口。
似是因为太久没取箭,那伤口呈青紫色,肿胀一片。
窦鸿道:“姑娘把药拿来,先取箭吧。”
郑伊湄立刻从包袱中取来药还有纱布,窦鸿未再有犹豫,手握紧那只箭,使劲拔出,鲜血从伤口迸出。
崔迟景似有反应,闷哼一声,脸上出了冷汗。
郑伊湄小心翼翼给他擦了血迹,没再哭,变得很是平静,一只手帕被染成了红色,扔在水盆里迅速晕出一片红色。
上药包扎好伤口,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血色,只是脸色红的异常,像是在发热,时不时说两句胡话。
窦鸿紧皱了眉。
这种情况并不算好,很多受伤的人便是如此,发热后过一夜便再也起不来了……
岑璠从王府带了药来,那些药都是最好的药,是她前几日无理取闹,非要去城外救民时存下的。
他药丸吞不下去,郑伊湄便叫人煮了药来,喝不下便扶他起来,一点点不厌其烦地往嘴里送。
大半药都洒了出来,郑伊湄静静喂他,用袖口替他擦药,不过一会儿,眼泪便又掉落。
后来给他肩上换了药,郑伊湄便也是撑不住了,站起身拿纱布时晃了晃。
岑璠放下换过水的盆,扶住她。
窦鸿道:“姑娘昼夜兼程,也先去休息罢,我替公子换药,再擦擦身子,这么热下去也…..”
剩下的话窦鸿说不出,他看了看岑璠,颔首道:“姑娘就拜托王妃了。”
岑璠心领神会,拉着郑伊湄往外去了另一间屋子。
那间屋子像是柴房收拾出来的,柴火还堆在一边,地上临时用草堆和褥子铺了做床。
郑伊湄并没有说什么,似是习惯,想来这几日便一直是这么过的……
她靠在墙边,束起的头发有些散乱,目光停滞地看向角落里的一小团烛火。
岑璠端了碗水来,随她坐在墙边。
“谢谢皎皎……”她轻声开口,声音哽咽,捧过那碗水,抿了一口,便再也喝不下去,“皎皎,你说我该怎么办……”
岑璠抹去她的眼泪,轻声问道:“阿湄能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郑伊湄似是已经接受了事实,不缓不急陈述,“崔家勾结梁国,与北地串通,家主被召入宫问话,隔日便有旨意传来,说是崔纪畏罪自杀,洛阳崔家满门,一夜间全没了。”
她冷笑一声,“畏罪自杀……崔司徒那样的人,你信吗?”
岑璠一时沉默,她没见过那位权倾朝野的崔家主,可她也能想到,这畏罪自杀不过是借口。
皇帝这是决意要铲除崔家,是筹谋过一番,不然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一夜间铲除崔家满门。
崔迟景前些日子,是被晋王调来了晋阳……
两件事陡然联系在一起,岑璠皱起眉。
她沉默许久,才又问道:“那崔迟景呢?他为何会来到晋阳,还受了伤?”
“崔家人接到消息本是想逃,却被拦在城门口,其中有他的母亲…”郑伊湄蜷起身子,声音越来越小,“崔家的人都被扔在了城外的乱葬岗,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去,他不该回来,可如果换作是我……”
郑伊湄愈发语无伦次,岑璠却能大概明白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崔迟景应该是得了消息,回洛阳后却遭到追杀,一路躲藏,逃到元衡的地盘来寻她。
而阿湄是一路追崔家人的痕迹而来,应该是也猜到了崔家人会躲来晋阳,得到了她这个王妃要出城的消息,本想和她在城外见一面,却恰好遇到她被崔家人劫走,才能找到他们…….
这段时间晋王和太尉双双离开晋阳,他派人看着她,应该都和崔氏的事有关……
她听阿湄说过,那太尉恨崔家入骨,可她不知道那人的态度。
可若要杀,他为何又要将崔迟景特地调来晋阳,若是要救,又为何又不告诉她?
岑璠一时拿不定,她转头看向阿湄,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像是太害怕,整个人蜷成一团。
一时间所有的顾虑便都散了。
不管其他人的立场如何,她都该救崔迟景。
岑璠接过她手中的碗,正要起身,却听一旁的人道:“皎皎明日还是回去吧。”
郑伊湄撇开头,“晋王那个人定是派人看住你,我知道你不容易,若是你跟着我们,想必之后在王府的日子会更难吧……”
岑璠抿了抿唇,又坐了回去,“我不会回去,若是你们在这里出了事,我才真的会寝食难安……”
两人都默了一瞬,岑璠就着碗沿喝了口水,同她一起靠在墙边。
陪着她。
“谢谢你。”郑伊湄又说了一遍。
岑璠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的。”
角落里的烛光时而跳跃,映照在两张面容上,昏黄寂冷,却是黑暗中唯一的温暖。
忽的,郑伊湄站起身。
岑璠跟着站起来,她却道:“皎皎在这里休息吧,我去看看他,待会儿让人给你拿点吃的来。”
她声音有些梗塞,声音小到似连自己都不确定,“明天咱们几个还要一起赶路呢……”
岑璠缓缓坐下,没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崔迟景的情况很不好,阿湄定是想去陪着他,有话要单独同他说……
她一个人坐下,心中也有些彷徨。
就这么走了,晋王定是会追来,这毕竟是他的地盘,她没那么好躲。
她怎么样无所谓,他应该是不会杀了她,也许会变本加厉折磨她,可如果他怪罪这两个人…
岑璠心里不安,窦鸿送来的烧饼也只吃了几口。
院里渐渐静了下来,阿湄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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