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消散在热浪(2/2)
最近瓷深总这样,每个眼风都带着蛊惑人心的重量,仿佛随时会从口袋里掏出条绒布项圈,用温柔的语气问要不要试试。
时令在房间洗完澡,水珠还挂在指尖。
他拿起叠放在藤椅上的衣物,是套宽松的棉质长袖长裤,烟灰色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软的哑光。
他抖开衣服时微微一怔,这看起来分明是崭新的,可莫名给人一种被经年累月穿着的熟稔感。
指尖摩挲过袖口内衬,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举到鼻尖。
瓷深的气息瞬间漫进呼吸,不是浮于表面的香水味,而是更深层的、肌肤与织物经年交融后沁入纤维的体温感,混合着雪松味的洗衣液香气。
像被阳光晒透的羽绒被般令人晕眩。
窗外忽然传来树枝刮擦玻璃的声响,时令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慌忙拿衣服往身上套。
袖口盖住了半个手背,衣摆也比平时穿的长了一截。
时令站在穿衣镜前卷着袖口,看着镜中的自己。
没想到自己这个身高也能拥有这样的穿衣即视感。
咚咚咚——
门被敲响。
时令带着一身湿热的气息开了门。
瓷深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身上套着同款的烟灰色睡衣,只是穿在他身上刚好合身。
湿发垂落额前,水珠沿着下颌线滚落,有几滴正巧坠在敞开的领口处,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停留,又继续向下隐没。
但他头发湿漉漉的,不时往下滴着水。
“我来验收成果。”瓷深晃了晃手中的吹风机,嗓音比平时低哑几分。
他目光扫过时令身上明显大了一号的衣服,呼吸顿了顿。
时令突然想到瓷深说的成果,是帮人吹头发。
这是瓷深教他的追人的一步。
“技术不合格的话…….”瓷深径直走进房间,潮湿的衣袖擦过时令发烫的耳尖,“是要重修的。”
时令插好吹风机,按下开关的瞬间,轰鸣声骤然撕裂了房间的寂静。
热风卷着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
湿漉漉的发丝甩出细小的水珠,有几滴溅到时令的手背上,冰凉。
风太烫,他不敢靠太近,手掌虚挡在瓷深的发间。
吹几下,挪开,再吹几下,再挪开——动作生硬,像个不熟练的机械臂。
吹了很久,至少时令认为很久。
但他指缝间一攥,水珠就渗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去。时令盯着那滴水,忽然觉得烦躁。
时令在心里想,理发师真是个技术活。
你这样吹到天亮也干不了。瓷深忽然开口,声音混在风噪里显得模糊。
他向后仰头,潮湿的发梢扫过时令手腕内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男生的动作有些僵住,看着掌心里纠缠的黑色发丝。
他确实只是在表面敷衍地晃着吹风机,生怕烫到对方,手指始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连触碰都小心翼翼。
“手插进去。”瓷深提示他。
时令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慢慢陷进那片潮湿里。
要这样。瓷深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指深深插进发根。
热风直接灼烫着掌心相贴的皮肤,时令呼吸一滞,看见水珠正从他们交叠的指缝间蒸腾成白雾。
消散在热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