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后记2 斯摩棱斯克的婚礼下（2/2）

康斯坦丁笑笑，俯身在他眼角吻了吻，“想家了，日后陪你回去。”

“多麻烦，我现在可是大使，有任务在身的，我只是……想爹爹了。”

“原来是这样，我想，你老头子会理解你的。”

“我知道，唉，卡津呢？叫他帮忙把晚餐送到房间里来吧，我今晚不想下去。”

“卡津不在，”康斯坦丁眼珠子一转，说：“我去拿晚餐。”

“他去哪里了？”

“有事要忙咯，说不准去找姑娘厮混去了。”

“那可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等他回来你教训他。”

康斯坦丁说着就走了，沈淙默然坐在桌前，油灯灯光映照在他美丽的面庞上。他承认，他很幸福，却又很忧伤。因为他的幸福没有家人的见证，让他始终觉得这幸福缺少了那么一块。

不同于康斯坦丁，他对幸福的感知更加细腻入微，沈淙知道，是自己要得太多了，可上帝如此之慈爱，为何不能再多给他一些呢？

闭上眼，他将手指，轻轻放在了胸前的十字架上。

转眼间一个礼拜过去，村子里的宅院早就布置妥当，沈淙也早就在索菲亚和达莉娅的教导下熟知了仪式流程。讨论了好久，沈淙还是决定穿上白色套装，戴上女子的面纱。不然最后一步揭面纱的流程怎么执行？康斯坦丁已经按照规矩行了大清的礼，沈淙没有推脱的道理。

那天，沈淙心情是既激动又失落，手持点燃的蜡烛，他和康斯坦丁一齐走向教堂礼台上的帕伊西神父。帕伊西神父一身盛装，手持十字架，询问两人彼此结婚的意愿，当两人都说出“愿意”的时刻，萨维利为康斯坦丁递上戒指，索菲亚则是将戒指交到沈淙手中，康斯坦丁在沈淙交换戒指的时刻手抖个不停，沈淙不得不透过面纱，给予他鼓励的目光。

人真的是幸福到一种程度，就会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

那些年的厮杀，那些年的离别，那些年的思念，好像都在这一天，离去了。

切切实实的，爱的人就在眼前。

哆嗦着为沈淙戴上那枚精巧的戒指，康斯坦丁哽咽了，他看到面纱后沈淙的眼睛红得像晚霞，两人都笑了。

交换戒指三次，最终，誓言套在彼此的无名指上。

帕伊西神父温柔地笑，他翻开圣经，诵读《以弗所书》关于夫妻之爱的教导和《约翰福音》关于迦拿婚宴的神迹，并带领会众为新人祈祷。在场所有人都默默闭上眼睛，在胸前划起十字，最后，帕伊西神父话语落罢，他举起两顶鲜花和藤条制成、饰有圣象的金色婚冠，加冕在两位新人头上。

“主啊，我们的上帝，以荣耀和尊贵为他们加冕！”

说完，神父递上一杯红酒，喝完这铜杯中的同心酒，就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同甘共苦，共享生命之杯，永不分离。

女孩们都用帕子擦起眼泪，萨维利也偷偷眨眼睛，不让人察觉到他的动容。

“我的孩子们，歌声将为你们祝福。”帕伊西神父看着康斯坦丁，最终看向沈淙，就在唱诗班预备颂唱之时，教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我儿！我儿！”

熟悉的乡音，急促的脚步，沈淙当即呆在原地！

他看到，卡津扶着一身风雪的沈员外，着急忙慌地出现在教堂门口。

“爹爹！”沈淙清亮的声音回荡，“爹爹！”

“我儿！爹爹赶上了，爹爹来了！”沈员外一把鼻涕一把泪，达莉娅连忙迎了上去，俯视这个大家从未见过的中国老头儿入座。

沈淙顿时热泪汹涌，他吃惊地看向康斯坦丁，却发现他一脸了然，笑得温柔。

“真是的，真是的……”要不是流程还没走完，沈淙真想给他一拳。

见着沈淙泪流个不停，神父朝一旁的索菲亚使了个眼色，索菲亚连忙走过来，用帕子给他擦，“露琴卡少爷，别哭，还没完呢，上帝的祝福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沈淙吸了吸鼻子，说：“好。”

深深望了一眼台下的父亲，沈淙放

这时，唱诗班颂唱开始，帕伊西神父一手持福音书，一手牵起新人的手，带领他们围绕摆着圣物的礼桌缓慢绕行了三圈。

绕行结束后，康斯坦丁和沈淙回到原位，帕伊西神父再次为他们和婚冠做最后的祈祷。

“主啊，我们的上帝，以荣耀和尊贵为他们加冕！”

伸出手，帕伊西神父移除婚冠，正式宣告他们结为夫妻，在场众人都回应：“阿们！”

“好了，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向来不服管教的康斯坦丁，今天这个流程却走得一丝不茍，颤颤地揭开沈淙面前的白纱，他小心翼翼地在沈淙唇上印了一吻。

“亲爱的沈淙、沈长沂、露琴卡，爱你，为你献出生命。”

突然，萨维利带头吹了声口哨，众人开始欢呼起来，修士菲利卡敲响了钟声，手持蜡烛，两人走向教堂大门，抛在他们身上的是谷物、钱币和花瓣，还有那一道道真挚的爱的目光。

躲避着，欢笑着，拥抱着，亲吻着，一双蓝色眼睛里面映照着一双黑色眼睛，斯摩棱斯克有且仅有的一场独特的婚礼，在阳光下明明艳艳地举行了。据说，那天婚宴从宅内摆到了宅外，是用钱打点的呢，还是人们就要来献上祝福的呢，谁都不清楚，只记得那日，雪消云开，艳阳高照，人们举杯相庆，欢呼不绝，伏特加流淌成河，葡萄酒洇红了张张面庞，歌声不断，舞至半夜，斯拉夫战士和他的黑发爱人，将誓言和爱留在这地，成为永不消逝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