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争吵 格雷安排的这艘……（2/2）

“就比如，那个在我胸口留下伤疤的，前任。”

他在说出‘前任’两个词的时候，不像是在说一个曾经的‘爱虫’，而更像提起一个无生命的死物。

安琪点了点透亮的窗户，让他自己好好看看，黄沙之中，那若隐若现的黄色枝条。

霍奇森没有说话，他的视线猛然一凝，安静的盯着那黄沙中，倔强挺立的巨树。

他的心脏猛的下沉，口中溢满了自己的毒液。

果然还是该清理掉雅各布的。

他的喉咙有些发苦，不动声色的将那口自己分泌的毒液吞咽了下去。

没有斩草除根的后果，就是让最坏的情况，发生在他的计划之外。

如果仅仅只是有关疫病的猜测，霍奇森很有把握，自己在这件事上绝对做的干脆利落。

即使被安琪或者格雷之类的雄虫知晓，也早已经无力回天，翻不出任何证据，足以击垮他。

但是，如果…

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刻，霍奇森反而越冷静。

他的体态柔软下来，像每一对会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有些委屈的向安琪低头，“我很抱歉，我真的不太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他的眼睛里蕴借着薄薄的水汽，又飞快的被他自己眨动眼睛弄干。

他甚至有些别扭般的，不去直视安琪的眼睛，而是垂眸，看着安琪的衣领，“我已经尽力去做了。无论是平价的雄虫物品，还是新的议案。”

“我真的，很想达成您的愿望。”霍奇森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您想要怎样玩弄折磨我，随时都可以。”

“但请不要轻信外虫的挑拨，好吗？”

霍奇森努力在镣铐的束缚之下，展现自己的柔顺和无害。

“我可以承受五十次，不，可以不用计数。您可以用藤条鞭笞我，直到您满意为止。但请不要背刺我。”他忧郁的灰色眼睛灰蒙蒙的，像大雾时候的天空。

“我已经被刺伤过一次了，恳求您，不要像我的上一位婚约对象一样，伤害我。”

安琪从窗边离开，慢慢走近他。

霍奇森袒露着自己胸口金色的纹路，像是在无声的提醒安琪，自己的乖顺。

安琪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嘴唇，霍奇森可怜的颤抖着，轻轻启齿，想要吮舔安琪的手指。

安琪没有理会他的示好，只是淡淡的说，“很精彩的表演。”

霍奇森的嘴唇柔软而温热，安琪有些无法想象，那些酷烈的主意，是如何从他看起来温柔乖顺的嘴里吐出来的。

他不想再听霍奇森虚情假意的表演，直接了当的说，“但是你忘了，我们目前还没有更改登记，作为雌奴，我有权限接管你的任何东西。包括，这里的这个环境系统。”

霍奇森的肌肤有瞬间的僵硬，又很快放松。“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琪深邃的眼神静静的凝视着他，直到霍奇森再也坚持不住这副假面。

“这颗星球上，曾经有生物活动过的痕迹，它们现在去了哪里？”

霍奇森没有吭声，但他笑容逐渐消失的面庞上，那若隐若现的冷酷，已经让安琪知道了答案。

“它们都死了。”安琪轻声说出结论。“足以覆盖全球的环境系统，长时间保持的干旱，杀死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

“为什么？”安琪很温和的询问他，就像两个老朋友在单纯的聊天。“就因为，这儿非常适宜那些植物的生长吗？”

“平价的雄虫物品？”安琪笑了笑，没有在意霍奇森的沉默，“你售出的雄虫物品，真的平价吗？”

霍奇森仿佛变成了一尊亘古的雕像，垂下眼睫，收敛笑容，不再去看安琪的表情。

“你在掐断雄虫独立生活的任何可能性，为什么？”安琪很认真的看着霍奇森，“就为了将雄虫圈养起来，让他们不得不为了生存，在一个又一个雌虫之间辗转？”

霍奇森的表情很漠然。

没有刻意伪装驯顺或者温和的时候，军旅生涯带给他的肃杀，掩盖了他身上的其他特质。

他漫不经心的拨动着身上的镣铐，从那种刻意保持的温顺跪姿里解脱出来，脊背挺直，双腿微分的坐下，一举一动不见曾经的卑弱之气，而尽显傲慢优雅之本能。

他轻轻搓了搓手指，在谈论这些让他感到厌烦的话题的时候，手上没有雪茄，让他有些烦躁。

他轻嗤一声，懒洋洋的说，“雌奴训诫所也不太行啊。教的东西看起来什么用都没有。”

“不过也是，只有脑子塞满狗屎的家伙，才会指望用谦卑的姿态，祈求来他虫的怜悯。”

安琪的为什么，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在问，狼为什么要吃羊一样可笑。

“雄虫获得的还不够多吗？”他冷淡的说，没有笑意时，和一颗无机质的玻璃球一般的灰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安琪。

“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吹捧，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爱慕，稍微表演一下宽容就能收获的忠诚。”

霍奇森冷漠的说，“还要夺走什么？拿走雌虫的爱慕、财富、尊严之后，还要夺走最后的清净吗？”

他嗤笑着，挺直腰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一旁的安琪。

在被戳破所有的伪装和谎言以后，他毫不掩饰对雄虫的恶意。

“更何况，雄虫能做好什么？”

他有些轻蔑的问，“如果不是异兽潮，你虫生中的前几十年，对虫族有什么贡献？”

霍奇森挥了挥手上的镣铐，向安琪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痕。

“在雌虫身上挥挥鞭子，抖抖威风，看我对你言听计从，还不够满足你的自尊心吗？”

霍奇森刻薄的诘问着，“我少了你的吃，少了你的穿，没给你供给足够的乐子？”

在社会底层长大，看够了冷眼和轻蔑的安琪，并不会被霍奇森轻易的激怒。

他只是很认真的再一次向霍奇森确认，“所以，之前的相处，仅仅只是你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挡箭牌，帮你重新走入政坛吗？”

已经在安琪面前，展露了足够多的丑恶，又被安琪抓住致命的把柄。霍奇森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刺猬，不管不顾的发动攻击。

“不然呢？”他赤红着眼睛，死死的瞪着安琪，“难道是因为你那些假惺惺的温柔吗？”

“你们雄虫都一样的下键，一样的面目可憎。”霍奇森将身上的锁链都绷紧了，用最恶毒的语言，在安琪身上，倾泻自己积累多年的愤怒。

“当面一套，背后捅枪，你们都恶心！恶心透了！”他的眼睛里燃烧起货真价实的眼泪，“凭什么在这样凌辱折磨雌虫之后，你们还能还幻想着什么独立自主，自己工作？”

“我就是要把所有的雄虫，把你们这些渣滓，都关回去！关回你们的狗笼里，让你们一辈子都只能仰虫鼻息，在雌虫手里讨饭吃！”

安琪轻轻叹息，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

身后的营养舱喷出新的药液，将仍处于药剂麻痹状态的霍奇森，重新拉回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