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矛盾（2/2）

彼时我们确定好了行程计划和航班时间，剩下的也就是打包行李，等待出发了。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期待又觉繁琐的事了。期待，是因为旅行之日将近，可以短暂地离开钢筋水泥终日喧嚣的大都市，离开充斥着紧张节奏的办公位和电脑屏幕，离开一部分日日照面从而过分熟悉失去了距离感的人群，开启一段充满新鲜感的旅程，去掀开异域那一层层被神秘感所笼罩的面纱，去靠近历史的脉搏，呼吸另一种味道的空气了，光是想，就有一股热情在胸腔鼓荡。繁琐，却是因为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亲戚们的见面礼，行程中可能需要的药品，还有为了便利选择携带的一次性用品，等等。还没有踏上旅程，我就已经花费不少，购置的物品塞满了一整个28寸的行李箱。满满当当，应有尽有。

我准备来准备去，连晚上睡觉前都在思考，日历终于翻到了6月7日，我们出发的前一天。这一天晚上，我终于知道我在准备了这么多时日之后疏漏的地方在哪儿。

在我从来没有问过我的阿姨们准备给那边的亲戚们带什么样的礼物。所以我们的礼物购置的有些重复。都有茶叶，连品类都一样，毕竟杭州最最知名的茶就是西湖龙井。还有就是丝绸，丝织品。在我知道了我跟小姨准备的是一模一样的品牌丝巾之后，我选择放弃带它，换别的特产，哪怕不是杭州特有的，是浙江省的也好。我妈提到知味观的大礼包，我查了app，还在外卖可以送达的时段，来得及。但转念一想，恐怕是有些占空间，采芝斋的糕点，南宋胡记的礼盒，也是一样的理由，几番权衡后都被我否决了。我妈又提醒我，“王星记的扇子，也挺有名。”“那是工艺品，不实用。况且，这个点也买不到了。”最后我想到了香榧，这个应该也是新疆没有的东西。我本想把茶叶也换了，杭州不仅有西湖龙井，还有九曲红梅。这样我跟我小姨，一人送绿茶一人送红茶，挺合适。可惜这个方案也是来不及，那就只能维持原样，小姨送龙井村出品的西湖龙井，我送狮峰山的，勉强也算不上撞吧。我二姨就老到许多，她准备的全是各种土产，晒干的海鲜、笋干等等，她打的包比我跟小姨加起来的都要大。这是第二日我到机场的时候发现的。好在我们把东西都顺利地带上了飞机。

杭州前往乌鲁木齐有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长，我们是下午的飞机，如果准点抵达乌鲁木齐，拿完行李出站差不多是晚上九点。这个时间在杭州，天已经全黑了，但是听说在新疆，还是亮的跟下午似的。我记得很多年前在北欧体验过这种昼夜难分的感觉，有些担心水土不服，但想着自己颇有熬夜的经验，也许很快就能适应了也说不定，思来想去，昏昏欲睡，一闭眼就度过了机上三分之二的时间，再睁开眼时就到飞机广播提示飞机即将下降的时候了。

我看过许多次飞机攀升时杭州的全貌，但这时第一次见到飞机下降过程中新疆的样子。杭州的地形是丘陵山地为主的，还有少面积的平原和水域，呈现的是“七山一水两分田”的格局，总体来说海拔不高，飞机飞到平流层，垂眼下瞰满眼云层，几乎是看不见云层以下的风貌的。新疆不一样，新疆很大，有浙江省的15倍大，单乌鲁木齐的面积，就比杭州大了许多。出发前在机场二姨夫就曾告诉我，乌鲁木齐处在天山山脉中段北麓，准噶尔盆地南缘，市域三面环山，景象与我们江浙大不相同。二姨也做了不少功课，不过她也没记太清楚，只跟我讲“我刷到小红书里的帖子，说坐在飞机哪一边是能看到天山山脉的”。

我朝下望，云层稀薄，入眼是绵延不绝的起伏山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山山脉，但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这样的地貌，赶紧掏出手机拍照留作纪念。放大手机里的图片，显示的景象比肉眼观看的更加清晰，近处的山体大多是深绿色的，山势低洼处有一座座村落，植被有规模地种植，我突然想到了防风固沙林，乌鲁木齐附近是有沙漠的，这些植被也许就是种植养护着用来抵御风沙侵袭的吧。在远处就是褚褐色的山，山顶覆盖着未化尽的白雪，几朵白云飘在上面，天是蓝色的，但总觉得不够澄澈，蒙着一层雾似的，朦朦看不真切。我又连着拍了几张，每一张照片里主景都是山，从带着绿色的到成片褐色的，偶尔再见到几处似有人迹的建筑，飞行的十几分钟里，我还是没搞明白这是不是就是天山山脉。我只好含糊地跟二姨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头再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