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獠牙烙魂惊龙榻，久旱求雨赌玄门（2/2）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可不是只动嘴皮子的辩论。

也不是侃侃而谈的清议。

一场关乎国本，决定佛道两教未来数百年，乃至千年命运的惊天豪赌，在这一刻，被皇帝以最酷烈的方式，摆上了台面。

退无可退！

避无可避！

输家，将万劫不复！

……

三日后。

长安城。

绝望被反复烘烤，空气焦糊。

朱雀大街两旁的百年老槐，枝干枯槁，歪歪扭扭刺向灰白天空。

平整的青石板路被晒得滚烫。

龟裂从城郊田野一直蔓延到城墙脚下。

大地无法愈合的狰狞伤口，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太极宫前，巨大广场被彻底清空。

广场中央，两座高台东西对峙，壁垒分明。

东侧高台，紫幡招展，绘着阴阳八卦图。

三位道人肃立其上，为首者须发皆白，正是终南山玄都观主，王远知。

他亦是秦王李世民所倚重的道门魁首。

西侧高台，黄幔低垂，绣着金色万字符。

三位身披大红袈裟的高僧闭目趺坐，宝相庄严。

居中的老僧，正是长安弘福寺住持，太子李建成的精神支柱，法琳大和尚。

高台正北，巨大的黄罗伞盖下，大唐皇帝李渊端坐龙椅。

龙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嘴唇干裂起皮，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百官，最终落在那两座高台上。

疲惫的眼底，燃烧着最后一丝期望。

太子李建成侍立其左，面有忧色。

秦王李世民立于右侧，脸沉如水。

两人对视，目光在空中一触，便即挪开。

脑海里却都存着那头獠牙野猪。

祖宗显灵……还是梦魇？

人定胜天？

建成抬头看看烈日。

入秋了，还是这般毒，凭人力……如何胜得了天意？

世民却始终呆呆地盯着脚下。

杜如晦他们……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若祈雨无效，说不得，就得咱们自己上阵拼命……

就在昨夜。

守卫森严的秦王府中，那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书房。

肥肥胖胖。

面容古拙。

看着像寻常富家翁，可一双眼眸，却蕴藏星海。

只一眼，便让身经百战的秦王如坠冰窟，连拔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他没有多余废话。

只伸出一指，点在李世民的眉心。

秦王根本来不及反应。

下一刻，血脉深处，沉睡的烙印，被忽然唤醒！

那是头青面獠牙，气息蛮荒的恐怖野猪图腾！

这图腾，与他李氏一族代代相传，只有历代家主才能得见的最高秘宝——与那块祖传家徽上的图样，一般无二！

“吾，乃汝之血脉源头。”

那胖大“祖先”的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更像是直接在他神魂中响起，带着俯瞰万古的沧桑与威严。

李世民震撼到无以复加。

那“祖先”并未让他久跪，而是直接点明了今日祈雨斗法的结果，并授予了后手妙计。

如今，杜如晦、房玄龄等人，正在按照“祖先”的锦囊妙计，在皇城外悄然布置。

李世民现在要等的，并非是台上道士或僧人能求来甘霖。

他等的，是那位神秘祖先的预言，是否会分毫不差地应验？